郑州说完,苍云堡里其他三个人,齐刷刷的呆滞。
对方可是长孙忘情啊!
大宋明面上除了郑临沅以外最强的。
在这边关,她可是就连北氓域猛将都畏惧的铁血凤凰。
就算她确实错的离谱。
可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真就不要命吗?
陈蕴深吸口气,好了,现在连他都无法护住郑州了。
长孙忘情平时很听他的话。
偶有建议,也会在斟酌以后立刻采纳。
但,那般平易近人的长孙忘情,只建立在不动怒时。
现如今她大动肝火,恐怕就算郑临沅在这里守着,她也是要想办法杀掉郑州的。
陈蕴瞧着郑州挺直腰板,心中暗道:郑兄放心,我一定给你挑个水草丰美,风水绝佳的墓地。
鱼倦容握拳,狠狠地看着长孙忘情,郑州不惧,她也不能令郑公子蒙羞。
两个人心怀不同想法。
而作为当事人的郑州和长孙忘情,其实倒都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郑州已经过了情绪激昂的时候,平平淡淡地瞧着长孙忘情,心中揣度她杀了自己的概率有多大。
长孙忘情不为所动,明明她是受辱的一方,却表现的还没有陈蕴和鱼倦容夸张。
“哪叹今生岁月久,愿守一方天地朽,这两句诗,我已经很久没听人再提起过了。”长孙忘情开口,声音中竟然充满深情。
郑州心中冷笑。
其实以原主的智商和纨绔程度,平日里连一本书都不看,更别提这玄甲苍云军中的箴言了。
只不过,郑临沅对长孙忘情的父亲推崇有加,经常把这首诗挂在嘴边,郑州搜索原主对玄甲苍云记忆的时候,偶尔得来。
现在用上,果真恰如其分。
愿守一方天地朽,这七个字,配得上原来的玄甲苍云。
而今沧海桑田。
反倒成了玄甲苍云配不上这七个字。
如父亲那般宽广胸襟和对大宋的忠志,长孙忘情并没有。
“看在这首诗的面子上,我饶你不死。”长孙忘情在开口。
陈蕴狂喜:“大将军英明!”
鱼倦容险些蹦起来。
郑州傻住……
两分钟之内撤回可不可以?
长孙忘情没给郑州再开口的机会,先父箴言唤醒她尘封多年的记忆和一同被埋在地底的话匣子:“其实,若非大宋愧对先父,我也不会生出反心。”
郑州恍惚间听着。
鱼倦容和陈蕴倒是兴致勃勃,果然人的本性就是八卦。
而且这段秘辛,哪怕是一直跟在长孙忘情左右的陈蕴也未曾听闻过。
恐怕这才是令长孙忘情,变化如此之大的真正原因。
曾经的她,也是甘愿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宋女战神,如今何苦如此?
长孙忘情继续说道:“先父亡去后,我承其遗志,执掌玄甲苍云,那时的我,对北氓域深恶痛绝,身为父亲是死在他们之手。”
“然而前两年,我与北氓域在关外大战事,意外得到一个消息,原来,先父并非死于镇守边关,他蛮武技艺登峰造极,北氓域能伤他者几乎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大宋先皇驾崩前,怕父亲功高盖主,不好左右,就派人赐了毒酒,在关外了结自己生命。”
长孙忘情语气平淡,可以说是毫无感情,可郑州还是在细枝末节处感受到她对大宋那浓浓的憎恶。
这种情况,在郑州前世的历史中,屡见不鲜。
军权既象征着国运。
岂能有人独掌军权数十年?
长孙忘情的父亲对先皇忠心耿耿,对继任皇帝还会如此吗?
他不敢冒险。
不敢以大宋江山千年基业去冒险。
所以,最稳健的方法就是杀掉长孙忘情的父亲。
然后将玄甲苍云军军权,交给一个更好掌控的人去统治。
长孙忘情便是大宋皇室,精挑细选以后的最佳人选。
首先,她从小生在雁门关苍云堡,在军中声望极佳,拥趸很多。
其次,她蛮武造诣不低,足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再者,她又是一介女流,更好被左右。
三点兼备,她自然就成为了玄甲苍云新的统领。
只是。
赵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长孙忘情竟然知道了她父亲亡去的隐秘。
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长孙忘情说完先父隐秘后,反问郑州:“如此,我还算是不忠不孝不义之辈吗?”
郑州坦白说道:“不孝或可剔除,不忠不义,却无法洗净。”
“大宋先愧对我父亲,我何必再向他们尽忠!?”长孙忘情反问。
郑州叹气,说到底,长孙忘情乃至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不明白忠的定义。
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忠就是对君忠。
其实不然。
郑州道:“你若只是反抗大宋,任何人都无话可说,就算没有你父亲的事,以大宋当今局面,任何有志之士都该揭竿而起。”
“此非不忠,而是忠!”
陈蕴长孙忘情鱼倦容三脸懵逼。
揭竿而起反而是忠心之举?
按照郑州的逻辑,她长孙忘情,岂不是全天下最忠诚的人?
郑州明白他们没听懂,就解释道:“大宋以后,可能还会大元朝,大明朝,大清朝,中广域数万年历史,已经见过无数的王朝更迭!”
“大宋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员,你我皆是匆匆过客。”
“各朝各代,更迭无度,就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