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的极对,可那些人的命也是命,请先生谨小慎微,尽量少造杀孽。”苦寂无奈说道。
你在教我做事?
郑州本来不打算搭理他。
但这小和尚爱多管闲事,又被迫让长孙忘情扰了自己清梦,郑州打算略施惩戒。
他不让我好过,我肯定也不能让他舒服。
“你不坚定。”郑州说。
苦寂睁大眼:“你在说什么?”
郑州解释:“我说你不够坚定。”
苦寂:“为何?”
他觉得自己有点乱。
郑州道:“坚定的人就算知道自己是错的,也会坚定不移地践行下去。”
“你刚才主动让我谨小慎微,不就是接受自己是帮凶的事实了吗?”
苦寂沉默了。
郑州说的没错,他现在的确就是帮凶。
可如果再愚蠢的坚持当初说辞,又很尴尬。
佛法在这个时候没了用处。
想了半天,苦寂也没找出个对策,无奈他对郑州说:“请先生为我答疑解惑。”
郑州抬手:“好说,你师父要是有机会来中广域,让他请我吃饭。”
“一定。”苦寂深沉。
郑州答:“其实取决于你,若错却不在乎世人评说,当他们都是死人,就算错过又如何?”
“若对,却被世人影响而未能坚持下来,就算是对的又能如何?”
“遇到问题先问心,再问旁人,旁人无法帮你做出抉择,心可以。”
郑州说完,苍云堡陷入沉默。
沉默的人不止有苦寂,还有长孙忘情和郑临沅。
郑州所说的一切不只是对苦寂有用,对他们来说也很有用处。
半晌以后,苦寂道:“我的心无法做出决定,我想跟着你们上战场寻找答案。”
郑州不置可否地耸肩:“当然可以。”
区区苦寂一个人又能制造多大的麻烦?
留着他以后说不定更好玩。
苦寂接着说:“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郑州:“郑州。”
苦寂拱手:“原来是郑先生。”
“我这就给我师父写信,请他来中广域请先生吃饭。”
郑州还么来得及回应,郑临沅就冲过来:“万万不可,如今中广域动荡不安,请活佛来并不是件好事。”
“再者说,你师父看到血流漂杵,会作何反应?”
苦寂:“丞相大人说的是,那就等大战结束以后再说吧。”
“不过有句话我是要说在前面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那战场上我的心找到答案,会第一时间阻止你们,到时是杀是剐都没问题。”
郑州笑道:“那时你肯定是活不长的。”
苦寂也在笑:“能与先生相谈,就算立马死我也会坦然接受。”
长孙忘情皱着鼻子嗅嗅,空气中有他不喜欢的酸臭味。
郑州离开苍云堡,长孙忘情给苦寂安排了住处,从今日以后,玄甲苍云军中多了个天天讲经说法的小沙弥。
又过数日,长孙忘情终于打算召开所谓的誓师大会。
也就是出征前最后的恣意疯狂。
毁掉大宋的气从这个时候提起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以后只要是大宋还没被取代,就不能松懈掉。
站在高台上的长孙忘情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人不是郑临沅,也不是玄甲苍云军的军师,他孑然独立,面无表情,正是郑州。
长孙忘情在儒术加持下,恣意挥洒热情和必胜之决心,军中不需粗鄙,需要的是热血,和郑州之前对苦寂说的热情和梦想。
换个角度说,其实就是画饼。
一个优秀的将领最该明白如何画饼。
长孙忘情就是此中高手。
她虽然清冷,刻意在士兵面前保持高冷姿态。
可一开口就绝对直戳要害。
“待战争胜利,咱们每一个人都能去春暖花开之地。”
无人会相信,对战无不胜的玄甲苍云来说,这竟然是最重要的事。
他们在极寒风暴中,苦守大宋疆域完整,可是谁又没有在春暖花开之地,引吭高歌的梦。
权利都是虚妄。
而今当下,他们只想看一次日出,瞧一次春暖花开。
若阳光不被云雾遮住才是极好。
士兵们群情激奋以后,长孙忘情又说:“苍云所属,皆为同胞兄弟姊妹,当誓死相护。”
“凡因私欲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
“与苍云信条相背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当苍云旗帜席卷之时,祸害苍生者,皆需一死。”
长孙忘情说完振臂一挥。
高台下的数十万士兵纷纷嘶吼起来。
陌生的士兵可能还不知道,这几句话就是苍云坚守这么多年的信念,是长孙忘情的父亲长孙公伯留给玄甲苍云军最后的瑰宝。
每逢大事,长孙忘情都会把这句话重新拎出来诵读。
而今,已经是了习惯。
长孙忘情按捺住因为诵读誓言而腾起的心,“接下来让郑州为咱们说几句,他是衍天宗掌教,更是我玄甲苍云军的副统领,在军中地位仅次于我!”
郑州走上前,咳嗽一声:“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大宋无乱如何也要摧垮,不摧垮不行,你们想想有多少普通百姓,亡于大宋重压之手,此战我们为自己,更为天下苍生,为中广域源远流长!”
长孙忘情同时说:“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