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离开后花园以后,赵欣不敢逗留,立刻让太监为自己安排车马,黎幽道宗主宗在大宋疆域最东边临海之地,与玄甲苍云军行军路线大相径庭。
故而这个时间节点,东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加上黎幽道宗的出现能让战局瞬息万变,赵欣恨不能现在就去最东边,既能苟延残喘,又能在黎幽道宗的保护下,继续做皇帝美梦,何乐而不为呢?
与此同时,长孙忘情亲率大军,来到第一座城池脚下,黑压压的士兵,好似食人蚁般能够将这座中原都城给活生生啃食碾碎。
这座城池矗立在大宋疆域这么多年。
一直都是通向西北的交通枢纽。
更是囤积粮草兵马之地。
守城对他们来说是难事,同时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他们愿意守个四五天不算难事。
可是,大宋入侵玄甲苍云军之前,曾在此地招兵,令这座重镇不负往日繁华,现如今更是毫无军备。
大宋疆域所有的守城力量都在东京城里。
他们就算想要坚守,也无法做到。
大军抵近的第一刻,城池就张开大门,主动投降,太守眼含热泪命人打开城门,面对长孙忘情不顾自己安危,只说:“长孙将军您曾经也是大宋的人,我们如今主动归降,您可千万别糟践城里的百姓。”
从只言片语中不难看出,这是个好官。
长孙忘情立刻点头说:“太守放心,我们只为推翻大宋政权,绝不会行那畜生之事。”
长孙忘情本就是一介女流,说的话很有分量,更容易被人相信。
更重要的是,长孙忘情从一开始就让太守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他没有让士兵跟着自己进城,对于人数这么庞杂的军队来说。百姓肯定会受到影响,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长孙忘情直接没让他们进入,只带了零星几个随从,向城里走去。
苦寂也一并跟着,说是要看看郑州有没有在骗自己。
对此郑州自然毫无顾忌。
在当初,整个大宋疆域,没有人比郑临沅更了解大宋形式,他耳濡目染,就也了解了许多。
那日在苍云堡的辩论,郑州句句都是发生在大宋疆域的真实情况,绝对没有胡说八道。
入城以后,见街巷空空,没有往昔繁华,长孙忘情就问道:“百姓都去了那里?”
太守道:“我自知大战将至,不忍心他们被叛军屠杀,就让一部分女人和小孩搬进深山,只留男人在太守府做最后的挣扎。”
长孙忘情点头:“大宋若每座城池都有你这样的太守,何愁国家衰败。”
“你是个好官,就算大宋衰亡,被取而代之,也依旧可以做此地太守,直到你不愿意为止。”
太守眼含热泪:“谢长孙将军。”
郑州在一旁听着,看向这太守的眼神也是特别复杂。
衰败之际,明臣好官本来就很少,很多人都会破罐子破摔,猛捞一笔以后就销声匿迹。
像这太守般仍旧尽职尽责于乱世中的情况,虽然是有可能发生,但概率极低。
直到乱世,自知生命有可能受到危害波及,他都没有丧失心中信念,这才是大宋最需要的好官。
对这种人,致以多崇高的敬意,都是一点儿也不过分。
苦寂跟着来,听这太守这么说,以为大宋各处就是这样,他以为自己被骗,瞧了郑州一眼,以后问向太守:“这位先生,不知城中百姓生活过的如何?”
太守惊讶于玄甲苍云军中竟然有个光头沙弥,不过很快就调整回状态,苦笑说道:“原本还可以自给自足,赋税上涨以后,百姓活的艰苦,却也能够苟活。”
“后来,陛下派大军强攻西北,大军路过以后,带走粮仓为数不多的存粮,军备也尽数被带走,被祸祸一番以后,情况急转直下,没人能够填饱肚子,也是在我阻拦下,才没有出现人食人的现象,不过饿死的人还是有很多。”
苦寂点头,双手合拢:“无意触及先生伤心事,还请您原谅。”
太守摆手:“无妨,纵观天下,我们城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我也尽到最大努力,就是苦了那群孩子,不知道有多少能捱过今年。”
长孙忘情听后目光坚定,却什么都没再说。
郑州也是一样。
唯独苦寂显得有些着急。
他拉住郑州的衣衫,来到无人处问:“咱们这次来带来这么多干粮,为什么不能分他们一点?哪怕只分一个月的也好。”
苦寂亲眼所言,粮车竟然需要数万人押运,据长孙忘情自己说,现如今他们的军备,足够行军数月而不愁粮食,这是玄甲苍云军这么些年来的所有累积。
郑州猜到苦寂要说什么,这孩子确实有着悲天悯人的善心,就是太过泛滥,显得有点愚蠢。
“不能给。”郑州道。
“为什么?”苦寂问。
他觉得郑州有点过于残忍,不是要给所有人希望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郑州道:“这只是第一座城池,以后还有很多,情况只会比这里更差,不会更好。”
“如果每座城池都给他们一个月的粮食储备。我们还吃什么?喝什么?”
“仗还打不打了?”
“所以这先河不能开,无论如何也不能。”
苦寂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是着急如焚:“那也不能看着他们死啊。”
郑州扭身去看那面黄肌瘦的太守,这人的形象在郑州心里跟大明有名的忠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