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沉默不语。
真要说办法还真不是没有。
只要能向新朝臣服,他们作为回报肯定会送来不少的粮食,绝对够库山城渡过难关,可他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总觉得自己是大宋朝的一份子,就不该向新朝臣服。
许明也是知道周润的这些小心思,便不再多说。
随后周润又问:“城里的储备粮能坚持多长时间?”
许明道:“至多三个月!”
“够不够让一茬粮食成熟?”
许明道:“咋可能?每个四五个月怎么可能会成熟?”
“我可跟你说明白了,我见过干旱饿极时的样子,人饿疯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城里那些储藏的种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在干旱饥饿的时候,吃种子,啃树皮这种事,任谁都做得出来。
只有这些东西做完,才会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要不这样,这些粮食供一部分暂时活下来,撑到下一茬粮食成熟,剩下的人...就放弃了吧。”周润痛心疾首,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太守,可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要是能选择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的。
许明叹息:“就只能这样了。”
“唉。”
二人唉声叹气,心中都在感叹为什么没有一种农作物能够忍耐的了干旱。
他们不种水稻小麦也行。
可小麦也不是多耐旱的农作物,现如今,一切办法都想尽了,要是这种情况还是不能得到改善,那就只能去想别的办法了。
为此牺牲掉一批人,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与此同时,在库山城中瞎溜达的郑州带着王守仁来到一家客栈,虽然名为客栈,但里面的环境实在是差强人意。
距离豪华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不过倒也干净。
郑州进去以后,道:“小二,开两间你们这最好的房!”
那小二显得有点呆头呆脑:“我们这没有最好的房间,都是一样的。”
郑州心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客栈?
心中想着,郑州笑着说道:“那就随便开两间吧。”
小二点头,道:“二位可有带住宿票来?”
郑州疑惑:“那是什么?”
“我这没你说的住宿票,银子倒是有不少。”
说着郑州就让王守仁取出一锭银子,在别的城里,这锭银子足够让小二可劲地喊爷,恨不能给郑州跪下。
可是这库山城的小二,瞧了眼郑州手里的银子撇嘴道:“这有什么用?没住宿票,甭想住店!”
郑州:“???”
这库山城是怎么回事?
连钱都不在乎的吗?
王守仁拽着郑州的衣袖从客栈里走了出来,门外,王守仁对郑州说:“这库山城跟别的城不一样,据说周润在搞什么所谓的祖先盛况,没人用银子,都是用劳动换来的票。”
郑州深吸一口气,真没想到在偌大的中广域,还有库山城这样的人间瑰宝。
他们真的是等于开创了一个时代啊。
郑州对周润这个人反而更加欣赏了。
“既然如此咱们住在那里?”郑州问。
王守仁无奈苦笑,他只知道这种制度,却是不知道如何去改变。
要是寻常情况,暂住太守府肯定是最优的选择,可是现如今以周润的脾气,他们想住进太守府肯定是难上加难。
与其这样,倒是不如另辟蹊径。
郑州这般想着,拍拍王守仁的肩:“先出城吧,出城以后再想办法。”
郑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城外的良田边上有很多百姓搭建的窝棚,住在那里面倒也不是一个差的选择。
最主要的是能够更加自然地贴近民生。
郑州说做就做,带着王守仁出城以后,找了个环境最好的窝棚,直接进去熟络地打起招呼。
此刻在窝棚里待着的人,正好就是农家当代门主许明。
他见郑州和王守仁都穿着锦衣华服,知道他们来自其他地方,心中想着是该了解一些外面发生的事,便让郑州和王守仁进来暂住。
这窝棚倒是并不简陋。
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窝棚,里面却搭建着诸多在东京城都很难见到的粮食模型。
为了展露自己的热情好客,许明甚至不惜拿出现在在库山城最为珍贵的粟,给郑州和王守仁熬煮了一锅小米粥。
旁晚时分,晚风习习,空气却仍旧干燥。
在窝棚里,三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根本没有躲避不见的可能。
郑州百无聊赖之下问道:“此地已经多久没下雨了?”
许明道:“二十余天了。”
郑州一听猛然一惊,二十多天不曾下雨,庄稼竟然还没死透,农家的本事果然非同凡响。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找新朝救援?”郑州故意装作糊涂。
许明一听黯然说道:“库山城距离东京城那么远,谁知道什么所谓的新朝究竟是什么模样,说不定也跟那大宋一样令人作呕!”
郑州莞尔一笑。
许明想到自己本来就是打探情况的,便不太熟练地问道:“现在中广域其他地方过的怎么样?”
“新朝那么强,能把大宋取而代之,应该不会让百姓受苦吧?”
郑州觉得他有点揶揄新朝的意思,但也没放在心上,这样的情况并不稀奇,习惯就好。
更遑论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农家的一员。
他既然是农家的一员,又在库山城这种环境当中,能对新朝有好感才怪。
人都说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