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鸦雀无声,敢在金銮殿怒斥皇帝的人,郑州绝对是开天辟地第一个。
郑临沅双臂颤抖,面色变得惨白。
在他记忆里,郑州平生最怕死,欺软怕硬第一名,以少打多绝不可能。
就算是在东京城里为祸一方。
身边也要带八九个护卫,稳健的让郑临沅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被人打死。
可今天是怎么了?
我那稳健叛逆的儿子去哪了?
殊不知,此刻郑州心中雀跃万分,在金銮殿如此猖獗直言,他就不信赵欣还能忍得住!
做皇帝的人,最要面子,更何况还是在金銮殿上?
郑州甚至都已经想好了。
等他成就位面之主,就让便宜老爹成为宋朝权柄。
也算对得起他。
然而。
赵欣真就忍了。
面对郑州的恶语相向,赵欣看似怒不可遏,实际上心中畅快不已。
他接手宋朝权柄时,偌大帝国,已成一滩烂泥。
三大仙门不允许有雄主出现。
以当下宋朝国力,又无法与他们抗衡,赵欣只能装出一副昏君模样。
其实背地里,他特别欣赏忠义之士,若非实事所迫,他恨不得现在就跟郑州促膝长谈共商国事。
“朕之前还不相信你有失心疯,现在倒是确定了下来。”
郑州发现,此刻的赵欣竟然在微笑!
并非违心之举。
而是真的在笑!
有那么一瞬间,郑州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赵欣交由左相代为抚养的皇子。
话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能忍,实在是没道理啊。
“我没有失心疯,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心中想法!”郑州倔强地为自己辩解。
杀自己,不过咔嚓一刀,至于如此隐忍吗?
这皇帝别是属忍者神龟的吧。
“朕说你有,你就有。”赵欣道。
郑州:“……”
等老子成就位面之主,第一个就先把你杀了!
一旁的郑临沅长出一口气。
只要皇帝死保,郑州想死都很难。
就在郑州心中一片灰暗时,有一人持朝板上前道:“郑州先杀黎幽道宗修炼者,后又在朝堂上如此大逆不道,若不杀他,无法服众,黎幽道宗那边也难以解释,还请圣上明鉴!”
这人郑州认识,他是左相司马翎,与父亲郑临沅既是同僚,也是竞争对手。
暂且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
在郑州眼里。
他都是好人,天大的好人。
等我成为位面之主,一定重重地赏赐你!
郑州怀着如此想法,开口说道:“黎幽道宗借皇朝国运,称霸一方,在东京城中肆虐横行,为何杀不得?”
“在我看来,纵使是仙门修炼者,也无法凌驾于大宋铁律之上!”
他被关押在天牢,就是因为不慎杀死了个黎幽道宗的修炼者。
当然,这事也不尽是原主的责任,当时那黎幽道宗的修炼者正在强抢民女,口中还有污言秽语。
原主虽然是个纨绔,但也在酒后生出了些莫名其妙的热血,便让身边护卫,将那人诛杀,头颅高悬在东京城城门整整一夜。
第二日,他就因当街弑杀黎幽道宗仙人,而被关押入天牢。
对如今的宋朝来说,仙门中人的命最是金贵,其次才是大宋子民。
原因无他。
皆是因为,赵欣曾将三大仙门拜为护国神教,地位崇高到有时可凌驾于皇权。
或许,直接折辱赵欣,他还会因郑临沅的身份,对郑州从轻处理。
但如果这件事牵扯上黎幽道宗,那就绝无任何转圜余地。
以赵欣的胆魄,绝不敢跟黎幽道宗对着干!
郑州激动地发抖。
要不是司马翎主动提及,他都快忘了这绝好的作死的机会。
赵欣冷漠地扫了一眼司马翎,他对三大仙门推崇有加,完全是因为实事所迫。
而司马翎却不一样。
他作为宋朝左相,一直与黎幽道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是众人皆知的仙门走狗。
在他心中,仙门最重,君王次之,最后才是宋朝子民。
“依照大宋律法,过失杀人,该当何罪?”赵欣问道。
很快就有人回答:“杖责四十,发配边疆,若因精神问题,可赦免罪责。”
赵欣点头道:“郑州的失心疯定是顽疾,昨夜他因此而误杀黎幽道宗修炼者,倒也合情合理。”
郑州哑然。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我没有失心疯!”郑州倔强说道:“黎幽道宗为祸一方,我杀他,是因为他罪有应得!”
赵欣道:“朕不要你觉得,朕要自己觉得,朕说你有失心疯,你就有。”
郑州发现,赵欣的眼神中,竟然充满了宠溺。
那眼神好似在说:
傻孩子,叔叔是在保护你!
赵欣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郑州敢如此直言不讳地指出黎幽道宗的问题,实属不易,更是当今宋朝最稀缺的忠义之士。
他作为帝王,本就失败,当下更不能让郑州寒心!
“我杀那人的时候清醒冷静,作案动机我都能说的清清楚楚。”郑州道。
赵欣更加欣赏郑州了。
懂为我分忧,为荡清国中之国,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此悍不畏死的君子。
我赵欣就算与黎幽道宗鱼死网破,也要护他周全!
“知道了!”赵欣点头,郑州发现他眼中宠爱更浓。
这他妈。
郑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