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疾不由多瞧了郑州几眼,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人。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胸中信念慢慢变得比纸还轻贱。
坚定不移地为大宋官家效忠是他最后的坚持。
人呐。
总归是会变的。
现在满怀畅想的有志之士,终会被磨平棱角,似蹴鞠般圆润。
当然。
郑州可能连这种机会都不会有。
“你们出去等我,这里交给我处理。”李渊疾不冷不热地说。
他虽然欣赏郑州,但审时度势还是明白的。
弑杀二十余名黎幽道宗修炼者,郑家已是大厦将倾,只要是了解大宋官场的人,都知道要跟郑州包括郑家撇清干系。
郑州照做,带着赵橘儿和莫桀离开满地狼藉的店面。
至于衍天宗叛徒。
赵橘儿叮嘱两句,便不需要她再亲自处理。
李渊疾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得当。
如何能位居如此高位。
门外,正值红霞漫天,本火热的花柳巷因天策飞将的到来,而变得冷冷清清。
赵橘儿没心没肺地说:“郑公子放心,有李将军出面,此事一定可以善终。”
“再者说了,你这也是帮我完成任务,黎幽道宗就算再猖獗,也不敢与我衍天宗为敌。”
郑州不置可否地耸肩。
赵橘儿还是太乐观了。
黎幽道宗本来就跟他有私仇,恰逢这个机会,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衍天宗虽是仙门之一。
却比乔诗晗所在的长生宗更加佛系和隐秘。
他们岂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就跟黎幽道宗为敌?
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形式一下子又变得明朗起来。
依照楚绝期和黎幽道宗的秉性,到时肯定会以雷霆手段逼宫皇室。
赵欣坚持也是枉然。
强拆了相府这种事,他们又不是做不出来。
故,郑州现在还是危机四伏。
死是定局,不死才是奇迹。
在仙门主导的世界,普通人的性命就如粘板上的肉,可以恣意左右。
至于那些诡谲的文房用具,郑州瞥了莫桀一眼:“以后别再让这些东西出现在相府,不然我一把火全给烧了。”
莫桀点头如捣蒜,不管怎么样,先稳定住少爷。
不久后,李渊疾走出店面,挥手向身边副将道:“烧了吧。”
副将问言没有丝毫犹豫。
得令照做,以深入每一位天策飞将的骨血之中。
李渊疾转身背对着他:“我的意思是烧掉整条花柳巷。”
副将闻言眼中闪过踌躇。
却还是坚定不移地照做。
煤油一桶一桶地搬来,火把挨个点燃,临近几条街巷的人,已被驱离现场,免得被误伤。
待到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
副将抛出手中火把,在煤油的助燃下,不过瞬息,整条花柳巷便传出浓郁的朽木味道。
火势起初很小。
干柴被烧的啪啪作响。
一股火涌了出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满天红霞被滚滚黑烟遮蔽。
李渊疾退回到郑州身边:“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物证尽数毁掉,至于人证...就看你的造化了。”
郑州:“???”
多此一举!
李渊疾说完,命人扛来衍天宗叛徒陆肆意:“少公主和郑公子请回吧。”
“此事由我禀告圣上。”
临走前,李渊疾拍拍郑州的肩:“我虽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于我而言,此举干的漂亮。”
不难看出,李渊疾其实也是忠志之士。
但水至清则无鱼。
能在大宋官场傲然耸立这么多年。
他岂会是泛泛之辈。
只不过碰巧他选择了赵欣,郑州此举与他意气相投而已。
再者说,郑州也不需要他多此一举。
要不是还留了俩人证,凭李渊疾的手段,还真有可能让这件事无疾而终。
见郑州未表态,李渊疾坚毅地面庞,忽撑起一抹苦笑:“再过不久,大宋官场怕是会因为你而大变天。”
“这是你我第一次相见,怕也是最后一次。”
“临别前,我有句话想送给你。”
郑州停下,不是因为好奇李渊疾接下来说的话。
他只是单纯觉得李渊疾之前所说非常吉利。
既然常理无用。
便只能投身于玄学。
李渊疾放下手臂,瞧着滚滚黑烟道:“你所做的事,是每个忠义之士的毕生梦想。”
“你若能安然度过此事,可以来天策府找我,天策军需要你这样的人。”
适逢如此情况,李渊疾竟然主动招揽郑州。
天策府是天策军驻扎之地。
距皇城不过盏茶功夫。
号称东京城最安全的地方。
其中武器堆积如山,车马干粮数不胜数,是东京城最大的辎重堆积地。
肥宅的梦中天堂。
“做天策军,好死吗?”郑州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李渊疾凝重说道:“极易,天策军的伤亡率在大宋朝仅次于玄甲苍云军,其中有多凶险,你自己琢磨吧。”
“不过,你若入得行伍,也可习那《太祖典籍》算是中广域数一数二的蛮武典籍。”
李渊疾随后扯起一抹自嘲地笑:“我倒是忘了,你能杀得了数十仙门真人,定然已得儒道真传,又岂会再入行伍,习低劣蛮武。”
郑州却颇为认真地说道:“若此次不死,我一定来。”
每个男人幼时定都有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