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氓域统一不过半年,就派太子作特使来拜见大宋天子,肯定是有目的的,至于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不夸张的说,大宋对北氓域的了解,现在都还是肤浅的。
可能只有长孙忘情会了解的更多一些。
可正值朝会,耶律怵机又在现在,赵欣肯定不会直接去问她。
故,将问题抛给耶律怵机。
耶律怵机闻言,忙起身道:“回禀大宋天子,我此行前来,只为一览大宋盛世荣光,并无特别目的。”
“若有幸能够与国子监王大人坐而论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传言果然没错。
耶律怵机的确倾心大宋儒道。
赵欣嘴角一直挂着浅淡笑意,看来他对耶律怵机的回答非常满意。
大宋儒道一直都是面向全世界的名片。
“文公何在?”赵欣轻松地说。
王文公忙从百官中走出,“国子监祭酒王文公,见过北氓域太子。”
其实单论儒道造诣。
王文公并不是大宋魁首。
但身为国子监祭酒,他却是大宋儒道面向外人最声名远扬的人物。
先不管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只凭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官职,就足够吸引注意。
耶律怵机彬彬有礼地作揖:“晚辈见过王大人。”
看来他对儒道的繁文缛节也是了解颇多。
只是他长得一副北氓域特有的英武长相,作揖行礼时的姿态,倒是与之气质颇为违和。
“太子无须多礼,你能对儒道感兴趣,实乃大宋之幸,北氓之幸,儒道之幸,既入儒道,你我便是同辈,何必拘泥于礼节。”王文公文绉绉的,看似是在客气,却对耶律怵机的礼貌,深感受用。
能与北氓域太子坐而论道,说出去也倍有面子。
别看北氓域刚刚统一。
可单论国力和幅员之辽阔,其实一点都不逊色于大宋。
论及高低贵贱,北氓域太子一点儿不逊色与大宋天子,甚至还犹有过之。
就算,当初的北氓域曾是大宋拥趸。
那拿也只是曾经。
赵欣还没傻到,将昨日荣光,强行比对今日。
“三人行,必有我师,王大人钻研儒道这么久,肯定深谙儒道奥妙,能够向您讨教,是我此生莫大的幸事。”
“再者说,您是大宋儒道的魁首自然也是两域之魁首,作为晚辈,向您行礼,本就是分内的事。”
耶律怵机所言深得王文公满意。
此人温文儒雅的气质,险些让满朝文武忘记他来自莽荒地带。
更难能可贵的是,耶律怵机竟然已经将自己当做是儒道弟子。
在将师承看的很重的大宋朝。
他这种行径,不仅不会让人反感,反而会令备受摧残的大宋儒道再度诞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虚荣。
郑州身处人群之中,心中倒是失望起来。
耶律怵机表现的太过稳健,不太像是能杀死自己的样子。
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人。
郑州一般都不会太上心。
会面照例继续下去。
耶律怵机自从抬起屁股,就再没坐下过,他满面吹风地吹着些赞美大宋儒道的彩虹屁。
赵欣和王文公颇为受用。
恨不得立刻就为他加官进爵。
话到最盛处,耶律怵机一转话锋:“其实我这次前来大宋都城,并非空手而来。”
来了!
朝堂百官纷纷眼前一亮。
耶律怵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是带着见面礼来的。
北氓域盛产黄金;玉石;草药。
都是些在大宋国境颇为罕见的物件。
虽说这些东西,对大宋朝来说无足轻重,北氓域已脱离大宋朝掌控多年,也无需朝贡。
但,见面礼存在的意义远没有这么简单,更多的是一种,北氓域对大宋国力的认可。
往小了说,这是两国之间正常的互通有无。
往大了说,这是北氓域对大宋的认可,甚至可以将之当作北氓域摆正姿态以后的主动臣服。
对风雨飘摇的大宋来说,此事非同小可。
但郑州却发现,长孙无情将军听到耶律怵机所说的见面礼,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和厌恶。
看来,此事不简单。
郑州静观其变,期待着耶律怵机接下来要做什么。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见面礼?北氓太子太客套了。”赵欣笑着说。
嘴上百般抗拒,身体却很诚实的往前靠了些。
见面礼的珍贵程度,与北氓域对大宋的重视程度息息相关。
赵欣也想看看,在北氓域心中,大宋朝究竟值得什么样的见面礼。
耶律怵机微笑着摇头,“此乃礼数,陛下无需客套。”
说完,他竟取出一方碧绿印玺:“陛下应当记得这东西吧?”
郑州不屑撇嘴,就拿一方印玺当作见面礼,糊弄鬼呢吧?
而且,这方印玺玉质浑浊,似蒙着一层纱,肯定不是来自多名贵的矿脉。
可怜的大宋天子应该又被耍了。
哪成想,窥见印玺全貌的赵欣,竟然惊叫出声,仿佛是看到了多了不得的东西。
不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印玺吗?演技至于如此浮夸吗?郑州在心中不禁腹诽起来。
主要是赵欣表现的实在过于夸张。
“快告诉朕,这方印玺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赵欣失魂落魄地走下龙椅,声音像凭空炸雷,回声荡在金銮殿各处。
耶律怵机收起印玺:“陛下果然还记得这方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