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情绪低落,没有了之前的潇洒,也没有吵着要学什么剑术,拉着霜晨月在酒楼买醉。
窗外,月如钩,夜风清冷。
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此时竟宛若老友,把酒言欢话凄凉。
一盏夜灯,两道孤影,三杯热酒,如此直到天亮。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射下来,霜晨月站在街头,醉意未消,脑袋有些昏沉,他看着来往的人群,又仰头看向东方的橘云,偌大的京城却无立身之处,下一步又该迈向何处?
他突然有一种孤独感,开始怀念山上的那个小镇,小镇上的人,小镇上的事。
不过这种情愫只存在了片刻时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
昨日,兴安君给了他五万两银票,他想利用这笔钱做些事情。
首先,他在甲午街买下了一座院落。
院,原主人是一位附庸风雅的富商,宅院幽静,装饰精致。
然后,他又去长安城第一铸剑坊买了一把长剑。
剑名朝夕,虽未登百剑谱之列,但也算得上是上等的宝剑,比他手上这布满斫痕的佩剑强上太多。
三天过后,霜晨月换了一身行头早早的来到了花柳街,坐在酒楼之上浅斟低酌。
花柳街宽约百尺,是长安城最宽广的官道。
这一日,当今国师淳于年受青莲学院邀请,要去应天城讲学,这花柳道便是其出城必经之路。
日渐升,街上人流渐多,霜晨月靠窗而坐,时而望向窗外,假装看风景,时而低头小酌,斜睨邻桌。
此时,他周边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不是饭点,也非老友,这些人表面言笑,却是纰漏颇多,霜晨月一眼便是看出,这些人绝非常人。但又不知是不是兴安君所托之人,只好是继续倒酒,静观其变。
秋日的天空湛蓝而又高远,蓝天之上几朵白云飘浮,云层昏暗遮光蔽日。
这时,远处的街道上传来喧闹声。
“来了!”霜晨月心头一紧,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要决定很多人的生死。
开路的是一匹红缨白马,马背之上是一身穿铠甲,手持长枪的武将。
马蹄轻踏,在其后是十几个精壮士兵,士兵之后是一辆双驾紫金色马车,马车之后有三个骑兵跟随。
霜晨月将目光投向那马车,没有意外的话,这车内坐的就是当代国师淳于年!
车队缓缓而行,霜晨月思虑,兴安君雇佣的那刺客伍六一现置身何处?又用什么方式出场呢?
“嘭!”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
有一剑自地下刺出,如蛟龙升空,将马车贯穿!
马车解体破碎的一瞬间,有两道身影横飞而出!
可就在这时,头顶云层之中有一个黑点落下!其势迅猛,眨眼间便是出现在了那两道身影的上方!
原来是一人!
他手握长剑,倒悬于空中,像是一条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
“噗!”
长剑洞其中穿一人的躯体,鲜血随之喷洒而出!
霜晨月被这一幕所震撼,身体莫名发热,他看着掉落在地的那具尸体,暗道:“得手了吗?!”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眨眼间便已经结束!
此时,为首的那名武将持枪而来,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身子不由一颤,直直往后退了几步,他认识这两人,显然很是忌惮!
“大人,您没事吧?”有卫兵及时搀扶起另一幸存之人。
那人头发散乱,嘴角挂红,显然也是受了伤。
此时他放声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庆祝自己劫后余生,还是得见故人,笑声朗朗,听得霜晨月却是几分寒意。
“伍六一,邢豹一,是谁这么大手笔,竟然请的动你二位?!”那人将嘴角珠血抹去,冷笑道。
不远处,那两人并肩而立,神采奕奕,脸带醉红。
“老邢啊,你这一剑可有当年那味了!”
“嘿嘿,要不是这老贼拉了个挡剑的,我这一剑下去,他早就凉透了!”
原来死的并不是淳于年。
霜晨月一阵惋惜,刚才这两人配合的极其默契,一剑天上,一剑地上,上下夹击,本是必死的局,没想到这淳于年车上还有一人,寻常人也罢,奈何是一名炼体的硬家子,关键时刻,被淳于年拉过来挡了片刻,争了须臾的喘息时间,这才让他活了下来。
“还不下来?!”淳于年侧头对着霜晨月所处的窗口喊了一声。
这时,在霜晨月邻桌上有两个人站了起来,飘窗而出。
这两人长相普通,像是两个勤劳的庄稼汉。
“泥人甲,泥人乙!”
伍六一眯起了眼,这事情有古怪!
这次的刺杀行动,鲜有人知,没想到这淳于年竟然提前埋伏人在此处,而且还是泥人甲乙二人!
看来,身边的确是出了奸细!
“老邢啊,看来咱还是棋差一手!”
“唉,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他声音鼓荡,似乎是向外传递消息。
霜晨月皱起了眉头,心思百转,想通了其中关键,这次的刺杀行动应该早就被淳于年知晓,提前留了后手,只不过伍六一与邢豹一的出场太过出奇,所以才受了伤。淳于年能提前知晓,想必是在乌鸦或者兴安君这边肯定出了奸细!
想着想着,霜晨月冷汗浸透了后背,要真是如此的话,兴安君危矣!
“老前辈,您已经老了。”泥人甲开口。
“还请入土安息。”泥人乙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