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妮亚一言不发.刚才的骄横不见了.低眉顺眼地摆弄着胸前的胸针.那是他送给她的.作为沒能带她旅游巴黎的补偿.
半晌.冉妮亚扶住他的肩膀:“外面风大.到里面去吧.”李德甩开:“滚一边去.那快活那呆着去.”她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跟前.被他一把推开.她杏眼一瞪.转身返回房间.一会儿.她背着行装蹬蹬地出來.哀怨地瞅了他一眼.不顾别人的阻拦往山下走去.丽达看了元首一眼就要追赶.李德喝斥:“别拦她.让她走”.
李德双手叉腰.心里非常郁闷.夜幕降临了.黑暗包围了一切.鲍曼凑过來劝慰:“听我说.算啦.这个冉妮亚是有点骄狂.但是年轻人嘛.谁沒有点小错.她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近一个月.是个人就会被急出病來.何况是年轻人.再说.她沒干什么出格的事呀.”
今天怎么啦.平时言简意赅的鲍曼也婆婆妈妈起來.元首盯着他.鲍曼的表情很古怪.好像要发作又好像要笑.但是可以肯定.绝对沒有看元首笑话的意思.
元首仰面长叹.鲍曼的意思很清楚:你发作吧.发作一通也就沒事了.然后吃饭、聊天、睡觉.恢复以前的小圈子的生活.
“照你这么说我错了.”元首盯着他.鲍曼.平时遇事中间睡觉不拉毡.最八面玲珑的人现在不识趣得像个卡住的留声机:“你进去以后退出來.私下骂她两句不就结了.荒郊野外.四面是海.都是年轻人.情有可原.”
李德显示他不容易那么被说服.或者说面子上还下不了台.看着鲍曼说:“情有可原.有什么可原.给我个解释.”
鲍曼好像早就等着这句话:“解释.首先得解释我们为什么來到这岛屿.解释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坐那个上厕所都提心吊胆的潜水艇.解释你为什么有暖和的房子不进.宁愿站在山上观赏弯弯的月亮.地中海的月亮比德国的亮吧.”
德国元首才发现月亮升上天空.想起元月7日东正教圣诞节之夜.在那个风刀雪剑的冬夜.在克里木半岛农场里.他与冉妮亚相扶相拥.情意融融.两人紧紧搂抱着.在爱海里徊翔.他俩仰望遥远的天空.弯月嬉云.在下弦月的寒光映照下.两人脸上泛着清冷而惨白的反光.
要不是第二天要进攻塞瓦斯托波尔.他俩真想一直走到天亮.第二天发现在甜菜地和苹果树之间走出了一条小路.想起一位哲人的话:“世上并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鲍曼还在耳边叨唠:“解释就是蜘蛛网.解释多了.就更解释不清了.把自己都掉进去了.成了网上黏着的苍蝇了.走吧.我的元首.我俩这么多年.从來沒有像今晚这样谈过话.”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让他感慨.他随着鲍曼回去了.走了几步不对劲.扭头望着黝黑的山下.鲍曼诡谲地笑着.拍着他的后背:“走吧.不要牵肠挂肚啦.世上的女人比这山上的草都多.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你懂个……”元首差点动了粗.假如说出那句话.他在鲍曼心里的地位就要降一格了.幸好鲍曼与卡尔梅克人谈话.好像什么都沒听到.刚才两个国家级领导人推心置腹时.他一直像犯了过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远处.
等到重新进入房间时.一切跟刚才不一样了.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洒了水.只是空气中弥漫着土的气味.墙上整整齐齐挂着钢盔、望远镜、地图、训练守则等等之类的东西.只是墙角里堆着撕裂的美女画片.一句话:会馆重新变成了兵营.
“列队..”卡尔梅克人扯开嗓子高喊起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中.士兵们站成一排接受检阅.元首从他们面前走过.走了几步感到空荡荡的.转身一看.后边一个随从也沒有.他恨恨地向撺成一堆的他们盯了一眼.鲍曼把施蒙特推出來.让他跟在元首后面.
元首非常满意.摸摸这个的脸.拍拍那个的肩膀.有好多陌生的面孔.看样子是新选拔的.到了队尾.他照例摸队员的脸.发现脸上光秃秃的.始发现是那几个女队员.
元首照例要讲话.他清了好几遍嗓子.往门口里看了好几遍才缓缓而谈:“我说过.你们是我的进攻性卫队.要进攻.就不能只呆在我的身边.我让你们上前线的主要目的.不是指望你们消灭多少敌人.摧毁多少坦克.不.这些还是次要的.这样说吧.你们在前线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给我提供最直接的情报.当然我不是要求你们偷文件.而是掌握前线的一切信息.我在报告是看不到的那些点点滴滴向我反馈回來……”
鲍曼觉得这是元首最沒有激情和语无伦次的讲话.“你们是我的眼睛和耳朵”这句最容易听懂的话.他就翻來覆去讲了好几遍.他的结尾也很唐突.像前面遇到障碍物的急刹车:“因此.你们要把那些英国人……我讲完了.”
目睹此状.鲍曼觉得他不讲两句话.就对不起此趟远路.他站到面前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小伙子们.你们是一支建立过功勋的小部队.虽然是小部队.却立了大功.想当年.不.在今年.不.去年11月份.你们在元首的亲自领导下.深入敌后.狠狠蹭俄国人的屁股.这个.在你们即将出征之际.我送你们几句话.这个……”
副官们一听.糟糕.主任记不起來了.正想上前提醒.他脱口而出:“我送给你们这样几句.以德意志帝国的名义赋你们这样的期许: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丽达不由地叫起好來.大家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