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一身崭新的侍卫长装束,黑色紧身甲袍,身后披着短风,腰间佩着宝剑,走在一队侍卫之首。虽然脚下微跛,却难掩一身威风挺拔之气。
“燎……燎大人!”一名宫女似怀中抱着什么站在玉衡宫外的廊檐下唤他。
燎转头望向她,停下脚步,问:“何事?”
那宫女有些羞怯的低下头,紧了紧怀里的东西,鼓足了勇气:“奴婢想请燎大人借一步说话。”
认出对方是原摇光殿的宫女小桃,燎略一沉吟,抬手让后面的侍卫继续巡视,他自己则向她走去,“有何事?”
见他就站在面前,小桃不禁两颊绯红,忙将怀中抱着的暖瓮举在手上,掀开盖子,里面热热的水中坐着一碗香气扑鼻的汤。“奴婢见燎……大哥这几日都巡夜到很晚,所以特意准备了补身子的汤膳,给燎大哥暖暖胃。”她试探的改换了称呼,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他的脸色。
“多谢,这汤你自己留着喝吧。”燎不为所动的转身欲走。
“燎大哥!”小桃急忙绕到他身前拦住去路,“小桃只是想聊表心意,燎大哥……”她咬了咬嘴唇,“何必拒小桃于千里。”
燎一皱眉,还未开口,只听暗处有人道:“燎侍卫真是好福气!”他心里猛地抽紧,转过头,那袭烟青色的身影已到了跟前。
啪!小桃手中的盖子应声落地,发出极大的一声响动。
夏天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笑问道:“本宫也饿了,这汤给本宫尝尝,你可舍得?”她虽是在与小桃说话,可眼睛却看着燎。
“这……”小桃有些犹豫的低头看了看暖瓮中的热汤,心思一转,忽然意识到自己竟还不曾见礼,忙矮下身去,慌张地道:“奴婢见过君妃娘娘。”
燎也略显僵硬的施了一礼,“君妃娘娘。”只是“君妃”两个字咬得极为用力。
夏天脸上的笑意不变,眼中却已没了温度。“看来这碗汤本宫是没福气喝了,也罢,本宫就做做好事,成全了你们两个,如何?”
施礼的姿势更显僵硬,燎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小桃却明显有些激动,放下暖瓮叩了个头,脸颊红红,有些羞涩地道:“全凭娘娘做主。”
“好,本宫一定为你做主。”笑容蓦地敛起,夏天神色陡变。“来人!将这个宫女送去洗衣所,贬为贱奴。”
“是。”守卫玉衡宫的侍卫立刻冲了过来,上前拉住小桃。
“君妃……娘娘!”小桃白着一张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夏天,就连燎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慢着!”夏天眉毛一挑,“送她去杂役房刷所有的马桶。”有些恼怒的直凝着他,仿佛只要他再有一丁点的反应,她还会再次改变主意。
小桃已说不出一个字来,任由那两名侍卫将她押走,直到走出一丈之地才大声的尖叫起来:“燎大哥救我!燎大哥!燎大哥救我!”
燎紧蹙着眉心,低头而立。他知道夏天在看着他,他也知道要是他开口求情小桃的处境只怕会更惨。
“燎大哥可是心疼了?”夏天嘲弄的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目光相对。这姿势十分的侮辱人,燎抿起嘴唇,垂眸转过脸去。“君妃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去巡逻了。”
不知为何夏天心里十分堵得慌,自那日在温泉边一别他就始终冷淡的与她保持着距离。“你若真喜欢她就去找她好了。”她忽然很怕听到他的回答,极快的向殿门走去,可快要跨过门槛时又停了下来,想了想,道:“不过不许带她回来。”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燎才默默的收回目光。那只暖瓮仍旧孤零零的立在地上,他微微的叹了口气,难抑痛苦的落寞而去。
吴文友暂代了几日的兵权就被夏天轻易的寻了个错处赶出了军营,紧接着又轻易的搜罗了他的几条罪名将他问罪下狱。夏天开始在前朝大力的培植自己的力量,也渐渐的开始代袁龙桀过问一些政事。然而她心里始终有一根刺——那个在封妃大典上看到的侍卫,她将闽宫里的侍卫查了个遍却完全没有这人的踪迹。难道是她看错了?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亲自前往军营看看。
军营里如今主事的是冯元吉,他看似大喇喇的毫无心眼,然而夏天深知就凭他能在柏博术的眼皮底下存活便不容小觑。原本可以安排一个自己人做军中主帅,但她有心拉拢冯元吉成为自己人,便冒了个险。
她是独自乔装来的军营,或许是因为赌气,她故意没有告知燎。向守营的兵士出示了腰牌,她假称自己是天玑宫的侍卫前来传谕。守营兵士不疑有他,更何况她手上的腰牌不假。
校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响彻云霄,十分震撼。夏天虽然身着侍卫服在军营中走动并不显眼,但仍是不敢大意,只在暗中寻找。七拐八绕,她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营后的小溪边。几名军妇正在浆洗衣物,清脆的笑语顺着小溪流淌,悦耳动听。
夏天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正要原路返回,就听有人笑道:“我洗好了,先回去了。”
“招娣,你的手脚总是这么麻利!”
“是姐姐们要洗的衣服比较多。”……
招娣?!夏天忽地回过身去。眼前一名年轻的军妇正挽着洗好的衣物笑着与其他军妇告别。严招娣!夏天已从震惊中极快的恢复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尾随在她的身后。
军营的一处军帐里,袁龙鳞伏在桌案上,专心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