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浅州,
浅州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春天有漫天的栀子花,夏天有摇摆的风信子,秋天有大片的枫叶林,冬天有含雪的腊梅,花香不断,阳光漫洒,浅浅的心事似乎也被美丽的精致给冲的更淡了,细枝末叶便随风飘向远方,
伊曼和城显便在这个美丽的小城里住了整整两年,这两年以來,他们彼此都学会了如何去更好地爱对方,远离了大都市的繁华和热闹,心倒是愈发地安静下來,
大约是六七年前吧,伊曼曾经寄居在一个姓姚的老爷子家里,那段时间她还在为了学习设计而发奋努力,而这两年來,她再次见到当初那个长着小虎牙的男孩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明媚如阳光的男孩了,
他残了腿,不过二十出头的人看起來就像是暮年的老者,似乎随时都可以垂垂老去,
他是姚玄,是一个极有美术天赋的男孩子,
自从他喜欢的女孩子----予璇死后,他便日日守在她的墓前,把每一寸墓碑都擦得干干净净,就像抚摸着予璇的脸一样,
而伊曼和城显,就是和姚玄一起创办了一个美术培训班,伊曼和姚玄只教学生,其余的个美术培训班,伊曼和姚玄只教学生,其余的事情都要城显亲力亲为,
一般人的休息是在周末,而他们的休息却是在周一和周五的闲散时间,
日子过得很艰辛,可是他们三人都很快活,
这一日送走学生已经很晚了,冷风吹着,似乎还有雪花刮落,城显不在,姚玄和伊曼两个人都准备回去了,姚玄忽然便转了主意,要一个人去光秃秃的栀子台,伊曼怕他出什么危险,便也跟了去,
这一天伊曼穿着个大红色的外外的好看,她的头发已经蓄的长了起來,被风刮着,还有些少女的感觉,
深深浅浅的山路,走的脚踝都有些疼,姚玄癫着一条腿,却走得极快,伊曼只觉得今天的姚玄有些不对劲,可是有说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是一座小土山,不高,旁边长得枯的栀子树杂乱交错,看起來格外的凄清,
姚玄就那么直愣愣地坐在地上,仿佛丝毫也不觉得冷,
他在沉思,沒有人知道他在沉思些什么,也沒有人知道如何去安慰他,自从予璇死了之后,他就变得沉默起來,连一句多余的闲话都,他就变得沉默起來,连一句多余的闲话都沒有,甚至连他的画都开始萧条起來,那些美好的颜色正在离他远去,他整个人的心似乎也死了,
他活着,似乎就只是为了记起那个清丽美好的女孩子,
风雪吹得更猛了,他的发上、衣服上都落白了,可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伊曼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小玄,咱们回家吧,”
此话一出,谁知道姚玄拉住了伊曼放在他肩头的手,他的手很瘦,沒有城显的那么温暖有力,被他的手握着,有一种淡淡的无力感,这种感觉让伊曼有些害怕,仿佛是曾经死心的感觉,
“予璇,你回來了,是你回來了么,”
姚玄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期待,让伊曼蓦地心情一沉,他这是在怀念那个女孩,
然而姚玄虽然满含着期待,却始终沒有转过头來,“予璇,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年,可是你从來都沒有出现过,哪怕你出來一回,陪我说说话也好啊,”
伊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种天人永隔的滋味她体味过不止一次,她甚至有些想哭,面味她体味过不止一次,她甚至有些想哭,面前的这个男孩子,他才二十三岁啊,他还这么年轻,可是他的心已经老了,
爱情,便是这将人存存凌迟的刀,
“予璇,你看那栀子花多美啊,那一年花开成海,你就站在花海里对我笑,你都不记得了么,予璇,我知道是你回來了,是你,对不对,你看看现在的我,腿残了,人也不帅气了,你是不是就放心了,”
伊曼未做任何的回应,此情此景,不用任何的音乐,她都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忍心打扰正在做梦的姚玄,可是不打扰也是同样的残忍,姚玄未必便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做个梦而已,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伊曼沒有听进去,但是她却异常的难过,她一直站在姚玄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哭了,那种低低的啜泣,带着难以言说的哽咽,几乎把人要逼疯了,
伊曼横了横心,“小玄,跟姐回去,”
姚玄松开了手,终于转过身來,果真已是泪眼婆娑,
“曼曼姐,你可真残忍,连我做个梦的机“曼曼姐,你可真残忍,连我做个梦的机会都要剥夺,”
他哽咽许久,才继续说道:“我清楚地记得,我对着予璇表白的时候,就是那一年的初雪,那个时候她在楼下一直走一直走,走了整整四十三圈,我当时告诉她,四三四三,似散似散,我以为她是要和她那个青梅竹马散了,沒想到最后散的却是我,”
“最后我就拉她來了这里,教她大喊排泄心中的烦恼,那一天的雪落在她的长发上,真的好美,然而,她离开的那一天,也是在这里,她说她会变成这万千花朵中的一朵,看着我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我真的是累了,我累了,”
他闭上眼睛,眼泪瞬间便滴落了下來,顺着他的衣服滴落在了雪里,
伊曼想要去安慰安慰他,可是她现在的话却分明就是站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