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快被人抓住了,她总能急中生智帮我化险为夷,后来,我们偷偷地知道,他们只会放两个人出去,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最后的孩子,她总是那样的聪明,轻而易举地杀掉了其它的女孩子,所以,她能够出去了。但是,后来她却选择了留下来,因为她不放心我,她说,她和我坚持到最后,然后才和我一起离开。还说,如果我被别人杀死了,那她就会为我报仇。”
“那一天,我不知道具体的日期,只记得风和日丽,太阳早早地从地平线上崭露头角,蜂鸟在林间采食花蜜,高草随风荡过,上下浮动的涟漪一波又一波直向远方,整个大地一片祥和。”
“但我知道,今天又有同伴要离开了,只是,不知会是谁。”
“那天野外训练的方式是冲过一片丛林,丛林中机关密集,暗箭冷藏,且飞禽走兽随处可见,冷不盯会掉进沼泽中,再也起不来……”
“训练一开始,我们最后剩下的六个孩子带着各自的背包就开始奔跑,谁也顾不得谁,只管拼命地向前狂奔,寻求各自的生路。在跑到一处中间空旷,四围密林紧布的地方时,突然,不知道是谁触动了机关,‘嗖嗖嗖——’几声,四面八方,弓箭犹如雨点般向我们齐齐射来。这样的情况,早就不是一次,我们幸存的每个人,都身经百战,当然也游刃有余。”
“我转身,轻轻松松就躲过了正前方向我射来的一枝箭,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叫:‘哥哥,小心!’伴随着那声惊呼,身后一个重力将我压倒在地,我翻身一看,8号口吐鲜血,倒在我身上,而她的后背,正插着一支弓箭。”
“我颤动着双手抱着她,眼泪汹涌狂流,却无法吐出一个字。‘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是最后一个……能从这里出去,’她含笑着声力气竭地说道,‘答应我,你一定要做那最后一个人。’”
“看着她渐渐闭上的眼,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
“‘紫鸢’她答道。“
“‘紫鸢’我咬着牙默念了一次,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在今天以前,我唯一一次叫出这个名字。她抓住我的手渐渐松开,然后滑落,那天,我哭了,那是我平身第一次落泪,也是仅有的一次。那一年,我十二,她十一,在心里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情,也许也根本不知道生命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就是一种本能的执着,让她在看到我危险的一刻,毫不犹豫地替我挡了那一箭。”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那里。”
听到这里,我难以置信,忍不住插嘴问道:“第二天你就离开了那里?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的杀人游戏,你杀了所有的人?”
他眼神一凛,沉冷而狠绝地说道:“没有人再去玩那个无聊的杀人游戏,因为在那天的丛林中,我就把其它四个人杀掉了。我答应过她,我要活着离开,既然只有唯一的一个人能活着离开,那么,那个人只能是我!”
他眼睛眯着,杀戮和嗜血在其中涌动。
“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后悔过,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些用这个法子,那样她就不会死了!”
听着他说完整个故事,我被震撼了,我的心被深深地绞着,五味杂陈,似有心痛、似有惋惜、似有无奈、似有敬佩、似有哀伤……但究竟是什么感觉,自己也说不清。
“‘哥哥’?这就是你救沈碧君,救江月珊,还有救我的原因?”我按捺出声。
他闭上点,点了点头,“我永远不会忘记紫鸢叫我的那声‘哥哥’。在欧洲,在美洲,见到了很多,学到了很多,却再也不似在非洲时深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用其极,一个铁石心肠,残忍冷绝,没有感情的人亦不会有弱点,所以做起事来毫无顾忌,如鱼得水,得心应手,但是却同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伤悲,也却没有快乐,无论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也再也感觉不到快乐,只是想,要活到最后一个,活着,便是她的心愿,而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活着究竟有什么价值。”
他说过,又是静静地看着远方。此时朗月当空,大地银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