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院内,刻着“千山静园”四字的巨大黄石屹在前方,赫然醒目,紧接着前方的车,我们没有在门前停留,而是长驱直入,驶向茂林深入。
平直地驶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见前方一偌大的碧水青湖,水波潋滟,薄雾缭绕,那湖上画桥廊阁,假山水榭,秀美温婉,风格迵异,那湖两面云山,山下开着梅花,远远望去,梅夹两岸,映红一片。沿着一条盘山大道上到山间,行了一段路,便见雾气迷蒙,分不清东南西北,仿佛置身于云中一般。再行过一段,那云雾散去,侧首观望,群峰叠翠,一幅有节奏旋律的连绵山体浑然天成,山峰延绵起伏,荡向天际,那气势波澜壮阔、磅礴无垠、令人叹为观止。
在山间又绕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在一栋巍峨的大理石镶金大门前停了下来,大门前有巨大的汉白玉廊柱支撑,高大雄浑,光亮洁白,很显气势。一名站在台阶前的应侍礼貌地为我们拉开车门,吴嘉文迈下车去,我则迫不急待地自己开了门跳下车去,吴嘉文站在那一头,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这才注意到前面那辆车上的小姐矜持的姿势,顿觉唐突。于是轻盈地理了理鬓间乱发,走过去,学着前面一对璧人,也挽着他的胳膊,踩上软绵绵的印花地毯,像高贵的小姐和优雅的绅士一般,步上台阶,款款向大厅走了过去。
走过那段地毯,穿过一条暗光长廊,这才来到了正厅之中,原本认为装扮得会金碧辉煌,耀眼夺目,然而却是一派古色古香的中式气氛。
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悬挂在大厅整个上方,行行竖竖一个一个的坠着穗子吊下来,很是壮观,高挂的灯笼里透出来火红的灯光,照得整个厅上一团喜气,使身置其间的每一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之中。
大厅很大,一眼望过去竟有遥遥相对之感,厅中已经预备下了一两百桌檀木大圆桌,远远望去,在最前方的一张桌子最为庞大,不论坐椅和桌子都比其它的桌子要大出一大圈,而在那张大桌上中央,已经摆上了一个巨大的寿桃。在大桌背后的墙面上,贴上了一张大大的镶金阳刻楷体大“寿”字,从上至下,竟有整个墙体的三分之二高,所有的大转桌此时均已盖上了在正中央绣着偌大“寿”字的大红真丝桌布,瞧这阵势,我想起前几天在永乐看到的一幅描绘康熙六十大寿时千叟宴的画作,场面甚为相像。
此时时间快要接近开席的时辰,入坐席间的人已颇多,我远远地瞅着前排几桌坐着的人,他们举止动作都仪态非凡,很有涵养。环顾左右,商场、官场上的老交情们和颜悦色的寒喧着,颇有姿色的姨太太们也娇嗲嬉笑着,时而还能听到传来的阵阵嘻笑声。
吴嘉文向仆人递上我们的贴子,那衣着红色镶金大红袍的仆人便领着我们坐到了边上的一处席位上。这张桌子离前台大桌挺远,但是离大门却比较近。
坐下来,吴嘉文给同桌的一位长辈打了声招呼,我也微微颔首示笑,那位头发须白的长者则对我含笑回礼,眼里颇有赞许之意。
我坐下来,抬头对顶上的大红灯笼仔细打量,这才发现每一个笼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寿字,而且每一个“寿”字还是不同的字体,我像又有了新发现,兴奋而诧异地拍了拍身边正在同人寒暄的吴嘉文,“嘉文,你看顶上的那些灯笼,我发现上面的寿字都是不同的诶!你说究竟有多少个啊?”我也不看他,抬着从角落里开始一一打量,“我数数,”说话间还真的开始数起来。
“不用数了,整整六百个!”吴嘉文故意用着冰冰的语气答道,又像是对待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你怎么知道?”不会又是蒙我的吧?
“吕家收集各色寿字,这在文人墨客中已经人尽皆知,整整六百种不同的寿字,要找全哪能这么容易,为了收集到这六百个寿字,吕家还聘请了专家名人共同查阅古籍字典,甚至还重金悬赏,寻访民间,集思广益,”说着头一仰,露出一脸骄傲的表情,接着道,“我们吴家是书香世家,又专门研究过古代文字,这事当然少不了我们吴家一份,功劳也是有的!”。
看着吴嘉文得意的笑容,我在桌子下方用手狠狠地揪了他一下,痛得他“喔——”地嘴巴圆张开来,却不敢叫嚷出声,我低下脸,偷偷地乐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