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惊恐地叫出声来,吕詹将本已经扣至头顶的手又收了回来,只是单脚反踢,踹上那个男人的后背,那男人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正好倒在我的前方。
我见那个男人硬撑了身子想爬起来,却努力了好几次都再次跌了下去,最后抬起头,看向扯开嘴粗厚的嘴唇,对我艰难地咧嘴而笑,同时,还伸出手来,翘起一只大指头,仿佛在赞许我的一般,我不明所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脚有些有听使唤地打颤,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笃地,那人头和手同时重重地垂倒在地,不动了。我又是一愣,跑过去一看,那人口中溢出鲜血,已然气绝身亡,这才知道刚才吕詹那一脚是下了重手,虽是赤手空拳,却隐藏着无穷的力量,力道之大,足以伤及五脏内腑,看男人刚才痛苦的表情,怕是连脊椎骨都折断了。
“他死了!”我对这个惨死的男人感到同情,但同时又是带着欣喜的口吻说道,毕竟,不管他的下场如何悲惨,他要杀掉的人是我和吕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死了,我天经地义的应该高兴。抬过头,却发现吕詹面无表情的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深寒地眼眸泛着精光,像一只猎鹰般地盯着我,顿时感觉一股浓重的暴虐之气由他身上向我充斥而来。
“他死了……”看着他狠辣锐利的目光,我心下发慌害怕,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声音却是十分的微弱。
“你认识他?”吕詹挪动脚步,向我靠近两步,皱着眉,声色凛冽地问道。
“没有,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我睨眼看着他,拔高了声音回答道。
对于吕詹的神情和问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北,根本不用思考我就一口否决,真想不通吕詹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我出手杀他时你为什么大叫?他死时又为什么对你笑,笑得还意有所指?而且他为什么对你做了个别人都看不懂的手势?”他眯过眼,声音沉敛,不徐不急地边问边向我靠过来,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走一步问一个,我被吓得跌坐在地连连后退。
我大叫是因为你手段强悍,一个人在弹指之间就将要被你一掌劈死,想到脑浆四溅的血腥场面,是个人都会尖叫吧!他死时对我笑,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对我笑!你问我,还不如干脆去问躺在面前的这具尸体!
心下委屈,又是害怕,又是莫名其妙,经他一问,我也疑惑。对他的问话根本无从回答,我只是惊恐地睁大了眼,吓得牙齿“咯,咯”直打颤,却说不出一句因果所以。
“说!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他对我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我从未涉足黑帮,哪里知道你们“道”里的比比划划是什么意思,连你吕詹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被他一喝,我大脑一个激凌,顿时知道吕詹此刻暴怒的原因由来。
吕詹在出狠招杀那个男人时,我一时惊愕大叫一声,让吕詹怀疑我是因为看到“同伴”身处险境而大惊失色,而那个男人也心思慎密,知道自己命不久已,找个陪葬的也不错,所以在死前对我笑笑,还抬起手来做个手势对我表示肯定,是想让吕詹误认为我们认识,也就是说我是他们一早安排在吕詹身边的奸细……
“吕詹,吕詹,”在惊恐之下,我再也顾不得身份地位,急急地嚷着他的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在陷害我,你不要中了他的计……”心下虽然明了,但却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哑吧吃黄莲,不知该如何辩驳。
吕詹朝我又挪了两步,继续逼问我道:“你们是一伙的?早就串通了,对不对?!”吕詹此刻的声音变得叫嚣,浑身上下充斥着难以平复的愤怒,而那话虽是问句,却已经是笃定的口吻!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声音打着颤,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已经在眼眶中幽幽打转,“你……你凭什么说我是和他串通的?”就算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就算你是揣测,也不能空穴来风,让我蒙受不白之怨。
“你看到他倒地,便马上跑过去察看,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全,没有顾虑他是不是佯装假死,只有有两种解释,要么你关心他的伤势,要么你认定他不会伤害到你!”他嘴上顿了顿,脚上却一步步向我逼来,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而原因,无外乎是因为你们是一伙的!”说话间,他神色一转,似在讥讽,又像在苦笑,补充了一句,“他死了,你好像很难过呐!”
我一愣,他竟将理由说得如此充分,恍惚之间,我竟有些觉得自己真的是死掉的男人的同党一般。
的确,他的分析推断逻辑严谨,一切合情合理,只是,他怎么没想过,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平日和柴米油盐打交道,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做事哪能像他一般心思缜密,考虑得妥当周全?
百口莫辩,叫我如何说得清?想到此,我再看看吕詹神色俱裂地表情,他额上青筋突现,眉头拧成了个高高的八字,眼睛紧眯,看着我,像在把我吞了一般,在黑色的笼罩下,他整个人更加显得凶残暴殓。
“你想一下,要是我要杀你,今天一天,我离你这么近,有很多机会杀你,我用不着……”这样的话,说给我听我也不会相信,很多机会?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