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如血的夕阳,撒上这片洁白的水仙花田,木槿盘坐在老树根下,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拂开鬓角边的一缕发丝,看着远方,一大群身穿黑甲的八旗子弟,扛着一只只大木箱子,自花田那头走来,远远的,领头的擎三金便高兴的冲她挥手,喊道:
“嫂子,嫂子,三儿可找着你了,哎呦喂,您怎么跑这儿来了,那肃家大奶奶呢?!”
闵环碧?!树上吊着呢…木槿冷冷的坐在树下,看擎三金走近,不发一语,摆明了脸色不善。【92ks. 】擎三金见状,也不恼,径自招呼着众人把手里的箱子放下,自储物袋中掏出一把折扇,点头哈腰的替坐在树下的槿姑奶奶扇风,谄媚道:
“嫂子哎,您就看三儿的面子上,把那肃大奶奶给放了吧,她那人可不就是那脾气,八旗哪个婆娘没吃过她的苦头,咱意思意思给个下马威就得了,可别真闹出啥事儿来,这一家人的,多伤和气,您说是吧。”
谁跟谁一家人?她跟闵环碧一家人?!木槿斜视着身边的擎狗腿,还是一言不发,瞧着那张脸上抖动的两条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正待发言,解释解释她也没想把闵环碧当真怎么着,就想吊树上吓唬吓唬,擎狗腿却是愈发的讨好,极具察言观色,发狠般扇了几下扇子,又巴结道:
“哎,我这天上地下美艳无双的嫂子哎,您把那肃大奶奶又打又绑的,她哪儿吃过这种苦啊,回头她要往肃老爷子那儿告上一状,您是没啥事儿,可枭哥那是得挨铁棍的,小爷们儿护自个儿老婆护得紧,那都是从老爷们儿身上学的,嫂子,求求您了。把人给放了吧。”
本来。木槿打算等人来救,难为难为,就借机指了身后的林子,让八旗子弟把闵环碧放下来的,但刚刚日头太烈,她走到这棵树下已是一身的汗,现下天色黯淡,气温骤降,擎三金又使劲儿在她边上扇着扇子,叽里呱啦唱做俱佳的要她放人。还把话题往冷枭会挨铁棍身上扯。
这种种因素综合起来,教她心里渐渐有些烦躁。便提裙起身,一语不发的往林子里带路,意在用无声的行动告诉八旗子弟,人吊树上,让他们自个儿把人放下来。
可那擎三金是接了枭哥命令的,只管说好话,把嫂子哄乐呵了。于是一边奉承一边跟着槿娘进了林子,看着吊在树上奄奄一息的闵环碧,大吃一惊,也不敢擅自做主放人,只是拿着那把扇子,使劲给槿娘扇着风,嘴里哭天喊地的哀嚎求饶,姿态能放多低就放多低,
“嫂子哎。您知道她是谁嘛,把她弄这样,枭哥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嫂子,嫂子,快把她放了吧,回头她真一状告到冷老爷子那里,枭哥就死定了……”
对待槿娘这种性格的婆娘来说,怀柔政策是没有走错的,可是有时候政策也得分场地和周围的气候,比如现在,天气那么冷,擎三金还给她扇扇子,林子那么静,他还像只高音喇叭般不停的哀嚎,左一个枭哥会挨铁棍,右一个枭哥会吃不了兜着走,中间再加一个枭哥死定了。
木槿实在是一个没忍住,突然出掌,打飞了擎三金,又是自储物袋中拿出一块手帕,一根绳子,飞身上前,把擎三金的嘴给堵严实了,身体捆扎实了,吊在树上。她看他还胍噪不胍噪!!!
幽谧的树林里,落叶松软,暮色斜阳蒸腾出一抹神秘的云烟,木槿轻甩宽袖,面无表情的回头,黑色长长的发丝落在颊边,神秘的风景里,精致的脸上泛着如玉般的冷光。
她的身后,抬着大木箱子来送礼求饶的众八旗子弟,见着这幅光景,纷纷放下手中的木箱,后退,后退,再后退,直至众人低头退出林子,才是松了口气,太恐怖了,擎三金都折了,他们还不走,也等着被吊树上吗?
看来这事儿,只能枭哥亲自出马!嫂子的脾气,他们压不住啊。
那批八旗子弟刚一走,伺候闵环碧的那一大群丫鬟婆子小厮就赶到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也不敢进树林,只是跪在林子外头,放声大哭,悲戚的喊道:
“奶奶,您可要挺住啊,少爷已经在想办法救您了。”
“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您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爷非得剥了咱们的皮。”
“槿娘,求求你放了我们大奶奶吧,求求你了。”
外头哭得热闹,林子里被吊着的闵环碧早就受不了,看起来奄奄一息,其实早已经选择假死,意识下线去了……
现实中,天色微露鱼肚白,京城。
只见那高门大宅里,朱红色的大门被轰然推开,一名身穿黑色中山装,身材精瘦,长相与雅皮有着几分相似的四十岁男人,领着一哭哭啼啼的红旗袍女人,怒气冲冲,大步走进了大厅,男人和女人身后,跟着一大群像是来闹事的黑褂子随从,各个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干架。
高门大宅,内里装修的十分低调刚硬,典型的朴素务实作风,厅里虽宽阔,但只放了一张黑色的皮沙发,年代久远,边角都出现了严重的磨损,有几名身穿白色短袄黑裤的老仆人,瞧着来者不善,打发一人赶紧上了内宅去唤冷老爷子,剩下的纷纷放下手中之事,客气的招呼道:
“肃老爷和肃夫人来了,真是许久没瞧着…啊!”
上前迎人的仆人还未说完话,脸上便挨了那身穿黑色中山装的肃老爷一巴掌,只听肃老爷大声喝斥道:
“狗东西,挡什么道儿,闪开!”
那迎面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