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筝将手中之物拿起眼前来看,原是先前那忆山用来毁掉龙血树的昧火,用血蝉丝编织的锦囊,金贵奢侈,天下绝无第二个。而仙界昧火,乃是燃尽一切灵体魂魄的圣物,这东西会在区区小妖的手里……
突然间,他不禁心底浮起一阵冷笑。
仙家尊贵的大殿下,一别仙界之后,长居于盘山,竟与他曾经鄙夷不屑的妖物为伍,让他不觉好笑。天底下,再找不出这样的笑话来。
不过那样傲睨众生的人,又怎会是池中物!
紧了眸中寒光,看着那个红衣影绰的人,陆子筝悠然将锦囊的一端扯开,放出昧火。
一弯猩红流光泄下,带着被召唤的力量,滚落此片苍凉大地,燃透三尺之下的黄土。
昧火席卷,不留丝毫余地的岩浆烈焰,迎着扑面的热浪,纨扇瞬间打开,化作长霄云碧,腾空而起。
忆山惊惶的看着云端之上,那如月华披染的蓝衣公子,长袖飘飘,在墨色天幕里,孤身独立,凄凉如斯,让她不禁破口大喊:“陆子筝你个混蛋!你毁了锦囊,昧火会蔓延整个大地,将这里烧为一片灰烬的!”
陆子筝冷眼,不削一顾道:“此地本就与灰烬毫无差别,借你昧火一用,不过看看这东西威力如何罢了。”
虽然火力冲天,地面却毫无杂物,除了光秃贫瘠的坚硬山体和石头,并无别物可借火势助燃,而在转瞬逝间,昧火却还生生将冷硬的坚石烧成一把白灰,风起吹过,散发着袅袅炙人的黑烟。
忆山紧紧捂着口鼻,锦囊盛装的昧火。足以让这个地方千年不能靠近,一旦靠近,就算是钢炼的百骨,都会化作灰烬。下意识将纨扇往高处驾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忆山横眉一扫,十分不悦道:“借我的东西你可有先问过我?我看你不是借,摆明了是抢!”看陆子筝不为所动,瞥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不管陆子筝是什么原因要放出昧火,她就算问了,也阻止不了他。如此,又何必多问而往自己心里添堵!
却只听陆子筝道:“你没有能力拿回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了去。却说是抢,如此,我说你是为了自己没本事找借口你可同意?”
忆山一听,怒道:“这两个完全毫无相关!你放昧火烧大地和你抢我锦囊,都是你一个人在主宰事件的发生。本来那锦囊就是我的东西,你厉害我打不过你,你要想杀了我我也无法反抗,但这些且也不说,你放昧火烧大地根本和我半毛铜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休想把罪怪到我的头上!”
“你竟会觉得自己无辜?”陆子筝问道。略微失望的眼神盯着她,,轻哼一声。连这一点意识都没有的小妖,还指望在这个世间活多久!
冷然瞧着烈火蔓延,他湖蓝的眸子里,倒映不出任何异彩,轻握着手中一颗炫彩紫灵珠。将身隐于层层云雾里,只道:“你若觉得无辜。那你就不该带这个锦囊到玺归。”
看着陆子筝的背影,忆山跟上前去,道:“你这话是何意思?”四下看了看,又道:“皓曦呢?”
陆子筝身形一顿,回头冷冷的看着忆山,嗤道:“螭蛰一生,到底也没能如她所愿。”眼神鄙夷的撇开,又道:“你带装有昧火的锦囊来玺归,却不告知我,你的心思可还真够深沉。”
“恕我愚钝,你这样语义双关,我参悟不透!”忆山拦在他的面前,秀眉紧拧,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陆子筝突然这样比之先前更加冷漠的态度。
冷垂着眼帘,陆子摇摇头,语气冷然的说:“以为在沧海下一场雪,会暂时抑制精灵族给玺归起下的咒术,可你带了昧火来。昧火的力量,吞噬了咒术,变异的龙血树之所以会爆裂,也是因为你的昧火——中了咒术的昧火!”
“……咒术?你是说精灵族在玺归的那个烈焰焚身的咒术?”忆山惊诧道,“昧火怎么可能会吞噬?血蝉丝编织的锦囊,本身就有结界,可抵挡咒术之类……”
“你以为血蝉丝的结界会强到哪里去?”陆子筝冰冷的说,“你想用昧火防身,是怕我会在玺归杀了你?”
察觉危险的气息,忆山顿时后退两步,面色不悦道:“难道不容许我自保小命吗?在你们眼里,我不过一介小妖,你们想要赤子之心,心情好的话,随时就可以动手吧。”
“我们?”陆子筝近身问道,“你指的,是‘我们’?”
忆山点点头,再后退两步。
“看来螭蛰已然告诉你一切了。”陆子筝回身,携袖一挥,将手中的紫灵珠丢落,随着在空中嘣的一声,紫灵珠碎得四分五裂,全数落进云层下的火海中。
忆山不知何时陆子筝手里会多出一颗珠子来,不过精灵族的宝贝不少,陆子筝就算想要精灵族的守护石,他若想要,那也只是举手之劳。
但见他丢了珠子,目光更显阴沉起来,忆山缓了缓神,问道:“你所说的螭蛰,可是精灵之王?”
既然陆子筝这么说,定然那皓曦就是他口里的螭蛰了。可为何在出来之后,就一直不见她呢?
此下那圆井一处早被烧灭殆尽,皓曦的白魂如若未能逃出来,岂不就……
想到这里,忆山再也无法淡定,于是急急的拉了陆子筝一把,将其拉到纨扇之上,语气不稳的说:“你可看到一抹白魂从圆井里出来?她是皓曦,不……精灵之王,你说的螭蛰……可有看见?”
陆子筝静静的拂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