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卫东可没牛萌那么好忽悠,他伸手把牛萌拉到身后,看着崔山河:“崔会计,粮食丢没丢,咱们回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好,还是李司机考虑周全。”崔大可没等崔会计吭声,就迫不及待的回答。
他只不过偷了两三百斤粮食。
和仓库里的数吨粮食相比,压根就不起眼。
再说了,就算是李卫东查出了粮食少了,他完全可以让崔山民用损耗来解释。
大不了,等躲过了这次劫难,多给崔山民分点粮食。
一直没有吭声的公社书记崔山河点点头:“我看李司机的建议很好,咱们大家伙也不要休息了,回去后都到公社里去,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了。”
公社书记一锤子定音,回到村的村民们顾不得洗漱,便拖家带口来到了公社里。
一时间,公社里挤得满满的。
崔大牛从公社的大食堂里找来几根木柴,捆上烂布头子,浇一点煤油,做了十几根火把。
漆黑的夜里,南台公社里灯火通明。
崔山民拉住李卫东的衣角:“司机同志,咱们先查查粮食少了没有?你应该有账本吧,核对一遍就清楚了。”
李卫东摆摆手,道:“不着急。”
他在崔山民诧异的目光中和崔大可恐惧的目光中,钻进了卡车底下,拿着手电筒寻找起来。
崔大可不会无缘无故的躲在卡车下,他一定是想偷东西。
而卡车上正好有一样东西,比粮食更珍贵,那就是汽油。
偷汽油不像偷粮食那么简单,扛起来就走了,它需要工具。
昏黄的手电光滑过地面时,李卫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轻轻的捏起来,顿时乐了。
天才,崔大可果然是个天才,竟然想到用猪尿泡来偷汽油。
在后世,偷油的人使用的是软胶管,把软胶管一头插入油箱里,深深的吸软胶管的另外一头。
油就会在虹吸原理的作用下,从油箱中沿着软胶管进入容器中。
可在这个年代,塑料的价格极其昂贵,软胶管更是难以获得。
崔大可便使用猪尿泡,制造了一根简易的软胶管。
看到李卫东捏着猪尿泡,崔大可的脸上顿时煞白起来。
他压抑住恐慌,坦然的笑了笑:“哎吆,猪尿泡啊,谁家的孩子这么糟践东西,把这么好的东西扔到了车底。”ъitv
李卫东把猪尿泡举到崔大可面前,笑道:“我说,这猪尿泡是你的,你承认吗?”
“啥?我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这么大人了,还玩猪尿泡!”崔大可连连否认。
“好,不承认是吧?”李卫东把猪尿泡递给公社书记崔山河,“书记同志,你闻一下,猪尿泡上有什么味道。”
崔山河嗅了嗅,眼睛勐然瞪大:“汽油味,一股浓浓的汽油味!”
李卫东又指了指崔大可:“再麻烦书记闻闻崔大可的嘴巴。”
这个请求看起来很荒谬,崔山河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没有拒绝。
他走到崔大可跟前,凑到嘴巴前闻了一下。
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汽油味,崔大可的嘴巴里有汽油味!”
他指着崔大可,大声吼:“你,你竟然敢偷汽油!”
崔大可欲哭无泪。
他被牛萌发现的时候,正在偷油,压根来不及销毁罪证。
就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纰漏,竟然被人家发现了,崔大可觉得太冤枉了。
他可是在14岁就能够独自偷一头牛,而且不被发现的人物。
竟然就这么栽了?
崔大可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卫东。
正常人谁会想到猪尿泡是偷油用的,这货难道未卜先知吗?
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得找李卫东麻烦了,因为崔山河的大巴掌已经呼了过来。
“啪!”
崔大可被扇得眼冒金星,差点当场抽了过去。
“丢人!真丢人啊!咱们南台公社一直是优秀公社,竟然出了一个贼!”崔山河扯着嗓子嘶喊,“咱们老崔家,世代清白,怎么会出了这么个孬货。”
“我老崔这次算是辜负了轧钢厂领导的信任啊!”
崔大可竟然偷对口帮扶单位的油,这要是让轧钢厂知道了,说不定会取消帮扶关系。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公社的社员们。
李卫东当然不准备把问题上纲上线,道:“崔书记,崔大可偷油,是他个人的问题,跟公社无关,也跟书记您无关。”
“并且,我想,崔大可胆大包天,敢于偷油,那么以前应该也干过不少坏事,对吧?”
触及到李卫东意味深长的目光,崔山河顿时明白了,这个司机是要整崔大可啊!
虽然不清楚两人有何恩怨,崔山河瞬间便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
“对,对,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原本该瞒着。今儿我要大义灭亲了。崔大可在几年前曾经偷过公社的牛,还经常把地里的红薯带回家!”
李卫东道:“没有证据,您一个人的话,恐怕也做不得数吧!”
崔山河愣住了。
听这话,司机同志是准备把问题扩大化,准备整死崔大可。
他不由把目光投向崔山民。
崔山民是崔大可的亲叔叔,也是崔大可的靠山。
在南台公社里,崔山民拥有一股庞大的势力。
他有八个儿子,十五个侄子,一般人压根不敢惹崔山民,就连崔山河也要退避三舍。
李卫东窥破他的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