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前辈。”
叶辰与姬凝霜并肩,齐齐拱手俯身,一个热泪盈眶,一个泪眼婆娑。
大成圣体一拜、东荒女帝一拜,这个送行,当是至高无上的,试问,除了万古前的古天庭女帝,谁还有此殊荣。
“诸天气运,浩然长存。”
冥冥中,似有一缕回音,乃焱妃最后的回眸,玄辰以死捍卫诸天,她走的也是同样的路,以死,召出了一尊守护神。
“出来了。”
天冥两帝皆喃喃,眸中的希冀之光,未曾湮灭,叶辰彻底出梦,不代表就复活了,需参透梦道,才能化虚幻为不朽。
良久,死寂星空都无声响。
叶辰与姬凝霜,皆如雕像,久久未动。
他们的身影,是同等的古老,亦同等的沧桑,皆白衣、皆白发,连映出的那两道影子,也都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不知何时,两人才转身,手牵着手,渐行渐远,每一瞬侧眸,每有一瞬看对方,都能从各自眸中,看到风不干的泪。
“那是女帝?”
“旁边那位,大楚第十皇?”
“是他,是他。”
星空多人影,远远望见,都神色怔怔。
待两人走远,他们才晃过神。
“圣体出梦了。”
很快,这个消息,便如长了个翅膀,飘满了万域诸天,但凡闻之者,都自四方赶来,要看看那尊战神,是否依如当年。
这一夜,叶辰的名,又传遍人界。
不知多少人来大楚,不知多少人泪如雨下,是为叶辰出梦,也为焱妃身死。
“恭送老祖。”
在接过焱妃的牌位时,谢云与念薇,都跪在了地上,都哭成了泪人。
这一世,辰皇的皇妃,乃他二人的姑祖,他们,都有另一个姓氏,叫若天;他们,也都有另一个故乡,叫朱雀星。
英雄冢前,叶辰与姬凝霜定身。
擎天立地的石碑,刻满了一个个人名,大楚九皇、帝尊神将、四大剑修、诸天帝子、圣尊、帝姬太多太多了。
月下,酒香是甘醇的,也是悲离的,是为迎接叶辰,也是祭奠英魂。
叶辰举目四望,好似能一眼望到天尽头,少了太多太多的熟悉面孔。
往日话唠如他,今日也沉默寡言了。
一场席卷诸天的浩劫,仿佛让所有人,都变的沉静,怕开口便扰了记忆。
这一夜,太多人伶仃大醉。
叶辰走的悄无声息,再现身,已是玉女峰,已是深处的那片小竹林。
叶凡的墓前,流不完的是泪。
姬凝霜她们也在,眸中多水雾。
若叶凡还活着,见此一幕,必定会微笑,他的死,会是值得的,逼了他父亲逆天大成,也逼了他娘亲逆天证道。
夜,逐渐深了。
叶辰独自一人,登上了山巅。
此番,无人相伴,无人叨扰,圣体出梦了不假,不代表就复活了,还有一段路要走,涅槃便重生,失败便葬身。
谁都不知,叶辰究竟有多少时间,更无人敢问,只愿他在时限到来前,能参透梦之道,如此,才是真正的重回人间。
星辉下,他之状态,是奇妙的,时而会凝实,时而会虚幻,如梦中的人,只在某几个瞬间,虚幻与现实有了交错。
“娘亲,老爹会复活吗?”
叶灵望着山巅,小声问道。
“会。”
这是姬凝霜的回答,也是南冥玉漱她们的回答,一字吐露,说的颇坚定。
叶辰这一站,便是三日。
三日来,从未动弹过,只静静仰看苍缈,思索梦之真谛,他的命,是焱妃换来的,他需替那个老前辈,活在世间。
如此状态,无人可帮他,天冥两帝也做不到,一切需靠他自己,至于姬凝霜的梦之道,与焱妃的并不同,那是两条路。
还好,叶辰在此领域,有些底子。
曾有一瞬,他闭了眸,站着睡着了,堕入了梦境,梦中无人,只他一个。
自外去看,他之形态,更加诡异,如元神体,身体扭曲不堪,会随风摇曳。
这几个夜,恒岳大多都未睡,大多都看着玉女峰峰巅,生怕那道人影,又蓦的消失,他们都在等,等他重归人间。
老树下,众女也在。
嗡!嗡!嗡!
这等声响,频频不觉。
那是诛仙剑的碎片,先前被姬凝霜追杀,又从诛仙剑剑体上打落不少。
此刻,女帝已祭了神力,包裹了碎片,要将其强势炼化,不给其再复原的机会。
去看诛仙剑,那就不是一般的惨了。
黑暗的深处,它再无剑体,仅剩一把剑柄了,还真是,出来一回,便伤一回,一次比一次伤的重,虽侥幸逃过了女帝的追杀,可如今的它,真不忍直视了。
安分,这次它真安分了。
诸天无至尊时,都拿不下叶辰,更遑论有一尊帝坐镇,还有叶辰那尊大成的圣体,两个至尊杵着,去了也无用。
诛仙剑的心境,该是惆怅的,细数一下,自当年在大楚第一次作乱,自叶辰崛起,它就没好过,好好的一把剑,愣成了剑柄,若主人还在,多半会被气死。
第九日,闭眸的叶辰,下了玉女峰。
他,也如先前的焱妃,在梦游了。
其身后,不少人暗自跟着,不敢跟太近,生怕惊醒叶辰,话都不说的。
叶辰成了游客,在无意识中,走过了大楚颇多地方,每到一处,都会驻足。
时隔三十年,他再来天玄门。
凌霄宝殿前,他如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