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看到,皱起眉头,站起身,果断换了别的摊位。
胖子咧嘴叹息,把歪戴的唐僧帽一把扯下,疑惑不解的挠挠头,然后从颤巍巍的竹椅上立起来,踮着脚朝小路两边打量。
一边看,下巴还颤巍巍的,嘴里嘀咕,好像在数着什么。
突然看到盘坐的陈少陵,那胖子目瞪口呆,吓了一跳,低下头,手里不停掐算,然后一拍大腿,把东西简单一收,提起竹椅,摇晃着肚子,踢踢踏踏,朝陈少陵走了过来。
“哥们,你也是来练摊的?”
胖子把原本就不算大的眼睛挤成一条缝,极力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模样。
陈少陵点点头,同时眉头一挑,心头微动。
刚才远远的扫一眼,竟然没看出来,眼前这好像喜剧演员的胖子,竟然是个修真者!
“嗯,哥们,商量一下,我想跟你换个位置,咋样?”见陈少陵满脸木然,胖子转转眼珠,接着说道。
他语速不快,明显性子没有熊大那么急,但直言直语,没有半点忸怩。
陈少陵摇摇头,忽然又点点头:“可以,两杯茶钱。”
胖子舒一口气,将竹椅和帽子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统统扔到陈少陵身前:“嗨,这个简单,刚刚开张,收了一百,我都给你,就算买这地方的阳光了。”
陈少陵舔舔嘴唇,仍旧摇头,并不挪窝:“不要现金,半山寺两杯禅茶,你帮我去支付了就行。”
噗!
胖子一蹦三尺高,舌头都不利索了:“什,什么,你欠了禅茶钱?那里面,特么最次的三千一杯,最好的号称数十万!”
陈少陵啧啧感叹,同时马上在心中盘算,应该在哪里开个禅茶室,这简直比抢钱还抢钱。
胖子牙都快咬碎了,摆出一副哀其不幸的模样,拉开椅子,坐到陈少陵身旁,摇晃着大脑袋,打开厚嘴唇,开始全力批判:“兄弟,不是哥说你,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管不顾……外面这么凶险,充满了陷阱。欠了这么多钱,还学别人看卦,岂不更是误入歧途,万一遇到难缠的,挣不到钱恐怕会再搭进一些去。”
胖子拍着肚子,舌卷莲花,从批评入手,以劝慰为主,连蒙带吓,落脚点还是忽悠着陈少陵快点回家,好把位置让出来。
陈少陵头一次遇到比自己还能说的,虽然逻辑不强,用词也不咋妥当,但胜在能搅合。
他饶有兴趣的听了半天,眼眸一转,伸手指着胖子屁股下萌萌哒的竹椅,笑道:“你这把椅子,是刚买的吧?”
胖子眼角微颤,神情忽变,转念想想,很可能是对方没话找话,纯粹瞎蒙。
“被你猜着了,哎呀,刚刚那个天杀的,卖我一百五,到现在我刚开个张,都没赚回椅子钱。唉,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啊,你看你这地方阳光很足,让我也在这里暖和暖和吧。”
仍然是三句不忘忽悠,陈少陵呵呵一笑:“我要是说,半个时辰内,你那把瘦弱的椅子就会被扔到垃圾堆,你信不信?”
嘿!
“谁特么敢扔我的椅子!”
胖子心头火起,原本圆圆的脸蛋顿时拉长了不少。他还没把怒气撒出来,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硬生生收住,把屁股挪开,狐疑的盯住陈少陵:“兄弟,你真的会卜算?那你这位置,嗯,你是有意坐在这里的?”
财位。
陈少陵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也不答话,眯起眼看看阳光,感受一下气息流动,然后抬起屁股,又朝旁边老头的摊子挪了半寸。
胖子张大嘴巴,瞧的有些呆了。
良久,他才咽口口水,眨巴眨巴眼睛,把椅子甩到旁边,一屁股坐在陈少陵身边,倒是不再说些七七八八的话,但眼神中却仍是相当不服气。
陈少陵和胖子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陈少陵掂量着小石块,晃荡着脑袋。
为了表现出悠闲自得,他用石块在石板上叮叮当当的敲着,敲出个莫名的韵律。
“那一山山望见了这一山山高,阿的伊尔呦,伊尔哟,我这山上那枣儿甜哎……”胖子果断反击,把手抄在宽大的僧袍中,哼起小酸曲进行对抗。
陈少陵斜他一眼,拼命忍住不说话。
胖子唱了几句,见陈少陵还是只敲石块不说话,干脆喊的更大声了一些。
直到两人都憋到快出内伤,胖子才停下不着调的歌曲,自言自语说道:“嗯,我其实是东北的,不是西北。”
“毛驴儿拉磨哟,它走不出那个圈,井里蛤蟆就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天儿……”陈少陵也停住手中的石块,自顾自的哼起二人转,带了浓郁的东北味道。
嘿!
胖子撸胳膊挽袖子,心道:这小子不但唱的比我略强,还特么有意无意的羞辱我。
正要发作,沿着小路,有人踱着步子走过来。
一步三叹这人,中等年纪,须发凌乱,愁容满面。
行到陈少陵两人身边,透过黑眼圈,望望一个板正校服大衣,外加一个宽大僧袍的荒诞组合,居然没把沉重的步子挪走,反而俯下身子,哑着嗓子,满怀希望的问道:
“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