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悍荇一个眼风制止沈知意扑过来的动作。
眼神跟刀子一样,周身还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瞬间让沈知意脚下生了根。
陆悍荇没再管她,回国的飞机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起飞,赶回集合的地方就得花掉大半,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功夫浪费。
他大步来到窗边,解下腰间捆着的安全绳,扬手扔给沈知意,“系上,跳下去。”
沈知意急慌慌系上,扒着窗沿,往下头一看,立刻腿软地跌坐在了地上,哭唧唧道:“我不跳,会死人的。”
陆悍荇额角青筋直跳,耐着性子解释:“这是二楼,摔不死人,况且我会拽着你的安全绳把你放下去。”
他沉毅的面容,镇定的语气,是那么的让人信服,沈知意刚稍稍放下心,就听他接着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摔断腿落个终身残疾而已。”
而已?
腿都摔断了,还叫而已?
那她还怎么仗剑走天涯!扫荡天下不平事!
沈知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手脚并用抱着柱子,死都不放手。
突然,军靴踩踏在楼梯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了起来。
陆悍荇随手捡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塞进沈知意的嘴里,拎着她的后衣领就将她掀出窗外。
底下,顾程野早就等的心急火燎,接住人之后,仰着脖子冲陆悍荇做口型,“快点下来!”
陆悍荇没听他的。
七八米的高度,虽说他可以一跃而下,不发丝毫声音,可门外之人一旦发现沈知意不见了,就会立刻兴师动众搜捕,如今他们深入虎穴,动静闹大了,没有一番恶战,不可能全身而退。
要想将损失降到最低,为今之计,只有先解决掉门外这人。
心念急转之际,脚步声已然来到门外。
陆悍荇攥紧手中的匕首,躲于门后,只等门开,夺对方性命于无形之中。
沾满血迹的军靴停在门外,挡住了外头通过门缝射进来的阳光。
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
空气,宛如凝实成固体。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无形的较量。
突然。
脚步声再次响起。
却不是推门进来,而是调转了方向,朝着旁边离去。
咯噔、咯噔、咯噔……
陆悍荇数着,按照距离,对方此时应该来到了隔壁房间,果然下一秒,吱呀一声响起,隔壁的门,开了。
“百闻不如一见,秦先生果真,一表人才。”
听着这道含笑的声音,陆悍荇凤目微敛,掠过一道锋锐的暗芒。
华语?
他无声无息来到墙角。
尼日立亚气候潮湿闷热,用土坯和木材搭建起来的竹楼,隔音效果并不太好,甚至透过缝隙,能隐隐约约看到对面的场景。
有三人,一年轻人,蹬着军靴,应当是方才欲推门之人,其对面藤椅上坐着的男人,贼眉鼠眼,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斗篷,戴着兜帽的黑衣人,看不清长相,像手下。
“原本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转交给旁人,我还不太放心,不过今日一见秦先生,实乃人中龙凤,想必手段更是了得。”
秦烈不太爱搞这些无意义的寒暄,眉眼一耷拉下来,凶相毕露,“少说废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你们带来了吗?”
斗篷男上前一步,将拎着的铁皮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锁扣,露出了其中满满登登的美元。
“钱在这,货呢?”
秦烈也不含糊,随意地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桌子上摆满了雕刻工具,半成品的象牙摆件随意堆在角落,底下满是雪白的粉末。
鼠眼男将信将疑站起来,走过去捻起粉末,送到眼前,一看二嗅三尝,吧唧吧唧嘴,绿豆大的小眯缝眼陡然一亮。
“嗯!上等货!”
刚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满,这屋子这么多雕刻工具,一看就是干活的地方,居然如此慢待他们,这个秦烈也太过分了。
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将“面粉”藏于雕磨象牙的粉末之中,既不容易发现,还好运输,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钱货两讫,合作愉……”
鼠眼男人还没说完,斗篷男抵拳在唇角轻咳一声。
这一声咳嗽如同惊雷一般,鼠眼男露出显而易见的慌乱,好悬,差点忘了这次过来的另外一件正事。
他急忙看向秦烈补充道:“还有一事相求,不知秦先生可否行个方便?”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们安排好了。”
……
陆悍荇无声无息离开了木屋,跟众人回合。
顾程野带着表妹早就上了车,林冲等人一直在车上警戒,见到陆悍荇出现,挂上档,一脚油门就逃之夭夭。
石小鱼不放心地询问:“陆队,你怎么呆了这么久才出来啊?”
陆悍荇面无异色,“出了一点小状况,不过已经被我解决了。”
几人自然是相信他的实力,没再多问。
但陆悍荇的心里,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堵的心情憋闷。
那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斗篷男,握拳轻咳之际,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一小片纯黑狰狞的纹身。
他见过,并且记忆犹新。
一年前,出现在王家村,对他下手的那个杀手,身前就纹着同样的图案。
那杀手招招狠辣,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有组织有预谋,可惜被他擒住之后,吞毒自尽,没有留下半分口供。
之后他找遍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