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晏也诧异地看向宋娇娇。
对于总是爱占便宜的小叔一家被怼,他心里自然觉得十分的畅快。
可是……
今天是老夫人的寿宴,也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家,凡是懂点事的人,都不会在这种场合闹事吧。
小妹不是都已经变好了吗,怎么又恢复成以往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的任性模样了?
而且上来就推了宋英,宋英也没怎么着小妹吧?
他也不愿意不相信小妹,可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前十多年的娇纵性子,怎么可能短短两年就完全改好了。
“你来真的?”
宋禹晏凑近了,小声问宋娇娇。
宋娇娇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然后亲自倒了一杯茶,端到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道:“奶奶,您真的误会我了。血浓于水,我怎么可能做出将您赶出去,那么大逆不道的事呢?
之前确实是娇娇不懂事,做了太多错事,惹您生气了。但这次下乡,我经历了许多,也领悟了许多。您从前对我的教育都是为了我好,一个家族的兴衰在于血脉的延续,更在于亲人之间的互相扶持。我以后一定会跟堂弟堂妹们好好相处,努力给您争脸的。”
宋娇娇这话,可真是拿捏住了老太太的命脉。
终于有个小辈懂她的良苦用心了。
宋柏良能攀上穆婉清这门好亲事,除了长相周正、嘴甜会哄小姑娘开心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宋柏良的亲娘王增兰眼界够高,至少高于一般的农村妇女,毕竟在那个年代,吃不饱穿不暖,一般人怎么可能会举全家之力,送儿子上大学。
可她不仅这样做了,更是在儿子攀上好亲事之后,毅然决然带着全家搬来了京市,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宋家发展的越来越好。
不曾拥有,就不会害怕失去,一旦拥有,就会变得畏手畏脚。
好不容易在京市扎了根,她是真怕一朝回到解放前,所以一直在尽力地平衡着家里的关系。
大儿子宋柏良有出息,大儿媳妇秦爱华也贤惠大方,相比之下,小儿子跟小儿媳妇就有些不够看了。
所以宋家的事,她一般让秦爱华做主,而她自己则住在小儿子家里,这样当儿子女儿给她送什么好处的时候,也能照顾着小儿子一家。
毕竟当初为了供大儿子上学,全家都勒紧了裤腰带,现在大儿子过得好了,理应帮衬着点弟弟。
此时听宋娇娇说话,这般识大体,老太太对她的印象,突然就变好了不少。
她抬手接过宋娇娇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你能这样想,说明真的长大了,也不枉费我之前对你的教导。”
宋娇娇立刻打蛇随棍上,挽住老太太的胳膊,格外俏皮地说:“打是亲骂是爱,我知道您之前对我的管束,都是为了我好。”
老太太笑眯眯的,抬起老树皮一般的手,拍了拍宋娇娇的手背。
一老一少,依偎在一处,甭管私底下如何,但至少表现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和和睦睦。
看到这一幕,别说宋诗晗了,就连宋英跟秦爱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什么情况?
宋娇娇中邪了?
往日脾气最直不过,即使受了委屈,也只会咬牙忍下的宋娇娇,也学会撒娇卖痴,说软乎话了?!
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她们没睡醒啊!
宋英原本正得意摆了宋娇娇一道,兴奋得不行,只等再添一把火,最好把老太婆气出个好歹,让宋娇娇这个蠢货,彻底在京市名声臭出圈。
可谁料到峰回路转,宋娇娇不仅打压住了宋诗晗,还哄住了老太婆,将场面往皆大欢喜上拐。
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秦爱华也受不了,她撺掇宋伯良,让他勒令宋娇娇兄妹几个必须得出席寿宴,可不是为了让宋娇娇出风头的。
她轻笑一声,端起当家主母的款,“老夫人,既然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也该开始寿宴了,作为您的大儿媳妇,我先给大家打个样。”
她拍了拍手,一个佣人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随着打开,画面映入眼帘,是一副色彩鲜艳,画工讲究的寿星祝寿图。
寿星即南极仙翁,在一些神话故事或民间传说中,都带有浓厚的长寿色彩,拿来祝寿,可以说是很体面了。
再加上画工确实不俗,一看就是花上时间,下上功夫,精雕细琢出来的。
宋英适时站出来,落落大方,“奶奶,这幅画是我耗时九个半月,特意画出来给您老祝寿的。为此,我特意请教了有名的书画大家裘老先生,这里还有他为您贺寿的题字。”
老太太目光落在画上,连喝了三声好,“好孩子,你有心了。”
众人的视线,也都难以从这幅画上挪开。
“画的可真好,心意更难得啊。”
“花九个月时间准备寿礼,就凭这份心意跟恒心,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真孝顺啊,还特意请教了裘老先生,那可是在书画届颇有建树的大家啊!”
“听说裘老先生不是去国外了吗?为了画幅画,难不成还追去国外了?”
“你不知道?人家宋英这两年一直在国外留学,还取得了那什么什么大学的最高奖学金呢!”
宋英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目光,骄傲地挺起了胸膛,瞥了眼黯然失色的宋娇娇,两相对比,更令她心潮澎湃。
宋娇娇,你永远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