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良如游神一般飘进了一家老字号,配着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喝的满身酒气,脚步踉跄地回了家。
有个佣人腿脚麻利,赶紧去二楼喊秦爱华。
“夫人!先生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慌什么。”秦爱华洗完澡,正往脸上脖子上抹着百雀羚,见佣人慌成这样,扭头嗔怪了一句。
佣人咕咚吞了下口水,“先生……喝醉了。”
砰的一声,百雀羚的瓶子被秦爱华失手撞倒了。
宋伯良平时挺注重养生的,只有在被宋娇娇气得狠了,才会喝得烂醉。
瞧如今这架势,俩人肯定又闹翻了。
还得是她,足智多谋,让佣人故意去宋伯良面前嚼宋娇娇大闹宴席的舌根,宋柏良向来爱面子,又怎么可能忍受?
所以宋娇娇现在变聪明了又能怎么样,只要她还是唯一的宋夫人,只要宋家的掌家大权还在她手里,不管宋娇娇如何蹦跶,都跑不出去她的手掌心。
秦爱华脸上挂着得意的笑,等宋伯良满身酒气进了房间后,赶紧殷勤地迎了上去。
“怎么喝这么多酒啊,来,我先扶你躺下。”
谁知宋柏良喝醉了酒,完全不认人,一把就将她狠狠推开了,“翅膀硬了是吧,连老子的钱也不稀罕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秦爱华后腰撞到矮柜上,疼的要命,又听他说这话,一时倒愣住了神。
“渴……我要喝水……”
醉迷糊了,还知道发号施令。
这时,佣人把醒酒汤送了进来。
秦爱华叹了口气,“我来吧。”
佣人赶紧脚底抹油跑了,心中直感叹夫人菩萨心肠,喝醉酒的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招架的了的。
好在发作了一次,宋伯良没有接着闹腾,由着秦爱华将他扶到了布艺沙发上。
她喂他喝下醒酒汤,又去打了温水,帮他擦拭手和脸。
这一切做完,已然出了满身的大汗,可她一点都顾不上自己,而是又温柔小意地帮他按摩着头部穴位。
在昏黄的灯光下,宋柏良的脸虽然爬上了岁月的痕迹,但在秦爱华眼里,始终是那个最让她心动的英俊模样。
“是不是娇娇又惹你生气了?娇娇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任性,大闹宴席气病老夫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咱们做长辈的,怎么能跟孩子生气啊?再给她一点时间吧,长大了自然而然就会懂事的。”
她语调轻柔地劝解着,原本是想继续煽风点火,可这一次却不知怎么戳到了马蜂窝,宋柏良突然就发了火。
肩头的睡衣被猛地扯了下来,白晃晃的脖子刺激到了宋柏良的眼睛,他双目赤红,神色癫狂,一把掐住了秦爱华的脖子,猛地俯身而下。
意识恍然间,秦爱华好似听到他嘴里吐出了“婉清”俩字,一时血液逆流,周身寒凉刺骨……
十分钟后,宋柏良喟叹一声,翻倒在旁,吧唧吧唧嘴,随即鼾声如雷。
秦爱华拢起衣服,心中嫉恨难当,步伐踉跄地进了洗手间。
方才宋柏良闹出的动静不小,宋英不放心,出来查看情况,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秦爱华脸上的巴掌印,还有脖子上的掐痕。
“妈!他又打你了是不是!”
秦爱华瞪了她一眼,“你小点声,这是我不小心撞的。”
“妈!”宋英恨铁不成钢地喊了一句,“宋娇娇都把您闺女害成什么样了,您还这样,到底什么时候能替我报仇啊!”
她压低了声音,低吼道:“反正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宋娇娇的死娘,你还要他干什么,依我来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话音戛然而止,但语气之中意犹未尽的恶念,足以可见她想法的阴狠。
女儿被糟蹋成那个样子,又在国外因为治疗受了这么多苦,秦爱华哪里能不恨,可恨宋娇娇归恨宋娇娇,要她要宋柏良的命,她还是不舍得,毕竟是爱了十多年的男人。
所以对于女儿几次三番的提议,她一直是不置可否的态度,这次依然如此。
“旁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去查一查宋娇娇,居然说不要家产,也要跟那个泥腿子在一起,可见有依仗,就怕在搞幺蛾子。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我也得回去了,一会,你宋叔叔该口渴了。”
说完,秦爱华就丢下宋英走
了。
望着母亲头也不回的背影,宋英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正在阴暗扭曲爬行。
而在她的掌心,正紧攥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既然母亲优柔寡断,那她就只好自己下手了!
开学的前几天,宋娇娇突然收到信,穆老爷子让她带着陆悍荇回家吃顿饭,她自然欣然前往。
等两人到首长楼的时候,就见老爷子正背着手,在大院里溜达,慈眉善目,逢人就问好。
“哟,老韩,去买菜去啊?别买了,来我家吃呗,我外孙女考了个状元,我家正在摆庆功宴呢。”
老韩笑呵呵地说:“今个我就先不过去吃了,家里来亲戚了,媳妇让我去供销社买点猪肉炖粉条吃。”
“猪肉炖粉条好啊,吃了香,浑身暖洋洋!诶!就跟我这棉鞋,穿在身上一样,又暖和又舒服,全身都热烘烘的!”穆老爷子故意抬抬脚,又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土,摆明了在显摆。
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着,穆老爷子爱显摆外孙女这个毛病,老韩怎么可能不知道,光是考状元这事,他耳朵就听得起茧子了,再憋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