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筠不解地看向屿筝,但见她神色凝重的娓娓道来:“禁足霜华殿时,皇后娘娘前来,为的就是将兄长屿沁的死讯告知于我。方将军以身殉国后,皇上下旨命兄长前往漠城督战,却遭受伏击,命殒城郊……”
方筠微微睁大眼睛,对屿筝所言颇感震惊:“你觉得皇后此言是否可信?”
“不知……”屿筝摇摇头:“皇后恨我,自然要设法折磨我。或许她不过是借白府遭遇之事随口一说,反正我被囚在霜华殿束手无策,看我心急如焚,她才会觉得舒畅……”
“不过是争宠而已,皇后娘娘从前也不是这般脾性,为何如今却……”方筠说出心中疑惑:“只是自蓉嫔出事之后,皇后倒是与先前大不相同……”
“此番我回到岚静殿,却也不见璃容华,若我没猜错,此番璃容华定是被皇上贬黜,这事自然也和皇后娘娘脱不开关系吧……”屿筝的眼眸冷沉。
方筠叹了一口气:“先前璃容华假孕争宠的事不知怎地被太医邹济抖了出来,加之绮妃娘娘在旁说了不少,皇上一怒之下贬黜了璃容华,如今在掖庭当差……难为你,她那般对你,你还总是念着她……”
“你说绮妃?!”屿筝大吃一惊:“绮妃……是绮贵嫔吗?”
“不错……”方筠点点头:“绮贵嫔本就协理六宫,自你禁足霜华殿后,皇上已封她为绮妃,宠爱日盛……如今绮妃风头正盛,时而也能与皇后抗衡,只怕皇后娘娘如今也头痛的紧……”
屿筝怔怔呆在那里,难怪方才行过僢轩殿时,绮妃避而不见,原来不是什么抱病在身,而是根本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于绮妃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或许不再是皇上的宠爱那般简单,而是皇上身边的那个位置……为了那个位置,她可以除掉任何人,当然这其中,也会包括她白屿筝……
“屿筝……在想什么?”方筠见她愣神,不免问道。
“筠姐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屿筝瞒下方才路过僢轩殿的事,却转而问道:“如果皇上当真下了旨意让哥哥前往漠城,为何秘而不宣?而哥哥为何会在城郊便遭到伏击?”
“这……”方筠却也不知和如何回答,只蹙眉道:“的确不曾听闻这样的消息。因得父亲战死漠城,我自然格外留心,谁知非但没有听到皇上援兵的消息,得来的,却是与云胡议和……”
“可皇后却知道……”屿筝定定看向方筠:“相信皇后一定没有想到,我还会踏出霜华殿。【92ks. 】所以她说出话自然是没有防备的,她本以为我会就那样死在霜华殿中……如今细想来,明相先前奉皇上之命蛰伏于太后身畔,如今局势方定,明相却弹劾我父亲,皇后亦是急着出手,除掉我和璃容华。加之如今方将军殉国,皇上却密旨让哥哥前往漠城,这样的情形让我不得不怀疑……”
方筠眸光一冷:“你是说这一切都与明相有关……”
“如今也不过是怀疑,不过筠姐姐,你也要留心着些……如果此番当真是明相为了排除朝中异己,只怕方将军的离世也并非那般简单……”屿筝声音低沉,神色中却也带了几分悲戚道:“还有一事……筠姐姐可还记得心越是怎么殁的?”
“自然记得……”方筠回想起心越那张被蚁虫噬咬的惨不忍睹的脸颊,仍旧感到心悸:“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心越那模样……”
“据我所知,那龙眼蜜不止蓉嫔有,皇后娘娘也从太后处得了恩赏……”屿筝愤愤说道,即便她早已知道此事确为皇后所为,可碍于牵涉太多,她也只能如此道来。
“皇后……明氏……好大的野心呐……”方筠狠狠说道:“若此事当真是明相所为,我定不会轻易放过……”说到这里,方筠微微一顿,看向屿筝道:“可即便知道这些与明相密不可分,又如何向皇上说明?后宫嫔妃不得干政,此事你是知道的……何况,眼下你已被选为云胡汗妃,随时都有离宫的可能……”
“筠姐姐说的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也是我急着来求筠姐姐的原因……”屿筝也不隐瞒,径直说道。
“说吧……我该如何去做?”方筠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下忽然惊觉,她已是胸有成竹,若非如此,她不会一出霜华殿便急急到了自己的倾云轩来。如果一切当真如屿筝所言,她绝不甘心,父亲就这样遭人陷害,平白丢了性命……
屿筝正色,凑近了方筠,低声道:“性命攸关,筠姐姐若是不应,我自是不为难……只是此事总是需要一个开端,便要从殷太医的死说起……”
方筠闻听,心下一惊。思及当日因得借屿筝之手来查清舅父殷流之的死,而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如今屿筝却要以此事为端,思及至此,方筠忙道:“为何?这与明相又有什么关系?”
屿筝神色一凛,面上是方筠从未见过的冷寒:“殷太医的死十分蹊跷,这必然不用我多言,当日筠姐姐让我从郁心口中探知实情,未料郁心狡猾,始终不肯吐露真言。但她将死之时,却告诉我,当年江府和殷太医是因得先帝薨逝一事而被卷入,太后密旨赐死外公,殷太医也在府门前被乱箭射死。郁心说过,彼时侍奉过先帝的人几乎尽数被处置。可唯独郁心,保全了自己……”
方筠听到这一切,自然吃惊不已。但听得屿筝顿了顿,继而说道:“起始我也以为不过是巧合,殷太医阴差阳错饮下太后赏赐给郁心的雀舌茶,才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