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诡异的寂静,荒芜的草原上,只听得到北风的嘶吼。
许久过后,周寅从聂明珠震惊的杏眼中回过神,他继续去啃手里的大眼贼,不再说话。
聂明珠却突然起身,朝周寅深深的鞠躬:“周子,如果你知道什么,你能否告诉我实情?还有,为何你一眼就能看出我和常人的不同之处。如果说周子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周寅没理她,自顾自吃的正香,就连白花花的胡子上都沾上了油渍。
聂明珠就那样看着他,她不信他一句话都没有。
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不会放过他离开的。
一刻钟后,周寅风卷残云的吃光了一只烤田鼠,他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擦嘴收拾东西扑灭火堆,起身道:“吃饱喝足,妥了,让开。”
聂明珠双臂一拦,把周寅的去路拦住,她执拗道:“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的。”
周寅无奈的看她一眼,然后伸手打了自己的嘴两下:“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然后他叹气,对聂明珠道:“是,我是会些江湖神棍的皮毛东西,从观相上看也是能看得出你是什么人,但我不知道,你还想问什么。”
聂明珠坚定且清晰道:“就是周子刚才说的,臻国本剩四十三年国运,是借了一个人的命和气运才延伸到四十五年,我也是臻国人,我关心臻国。且我死的那年从现在算起来刚好是前世的,你所说的四十五年,你又说我是聂明珠,我怎么可能会活。所以,周子你知道所有的一切。”ps
周寅不耐烦,却又走不开,又不能跟聂明珠动手,他烦躁的扒拉头发:“你现在活的好好的嘛,说的什么那么多神神道道的东西,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思不小,好好过你的日子,你好着呢。”
聂明珠拦住他想走的意图,道:“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周寅抻直了脖子:“嘿!你找事?”
聂明珠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周寅盯着她不动。
聂明珠也不动,敌不动我不动。
两人盯了片刻后,周寅妥协的举起双手退后:“行行行,我算怕了你了。”
聂明珠见他回去了,这才放下拦着他的双臂,跟他往回走,准备好好听听事情的前因后果。
周寅把柴火棍什么的装模作样的收一收,似乎在腾地方。
聂明珠也不好让一个七旬老人独自收拾残局,她便把大眼贼吃剩的骨头收拾了。ъiqiku
周寅瞅准这个空子,他一手撑土墙,带动身体灵活的一跳,凭空翻了过去,奔跑在苍茫的草海里溜之大吉。
“再见了您呐!”
聂明珠拎着大眼贼的腿骨,看着周寅越来越远的身影,她人都傻了。
七旬老人?
她要是再信他,她聂字就倒过来写。
“周子,别跑!”聂明珠扔了骨头,撒腿去追周寅。
风吹草低,波澜起伏的草原上,前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撒欢儿的跑,后面一个湖绿骑装的年轻女子在玩儿命追。
“站住——”
西境,玉门关。
宋驻军军营。
罗烈一身黑甲,身佩狼刀,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大刀阔斧的向宇文钺的军帐走去。
“王爷怎么样了?”罗烈沉声问军医。
军医眉头紧皱,一脸严峻:“伤口是包扎好了,就是昏睡着,高热不退。”
罗烈心里一沉,脚步放轻了进帐。
军帐里简单的布置,空气中除了药味便是血腥味,榻上的宇文钺赤着上半身,被纱布绷带裹的严严实实,他脸色发灰,正睡着,呼吸还算平稳。
罗烈看了一眼宇文钺的情况,心里安定几分,他巡视一圈宇文钺的住处,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再度出屋。
军医凑上来:“罗将军放心,王爷伤势虽险,但只要休养便无碍,况且此战胜了,突厥人也不敢再度造次。”
罗烈“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去处理其他的事务。
突厥人虽然野蛮无比,但并非不可战胜,只要仔细部署,好好筹谋便可一举取得玉门关的胜利。
可宇文钺这几个月就像发疯一样的反扑,一路打的突厥人没有反抗的余地,见到他腿肚子都转筋的那种。
但宇文钺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连续几个月没休息好,导致在玉门关一役陷入混战,被砍了好几刀,差点就回不来。
现在躺在帐篷里,也不知何时能醒。
罗烈抬头看了看如血的残阳,他跟随宇文钺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他打仗这么急迫的。
若是不急,何至于受这个罪。
罢了,自己家的主子,还能说什么。
或许宇文钺也厌烦了打仗,想早点结束,班师回朝吧。筆趣庫
……
宇文钺做了一个梦。
又好像不是梦。
很奇怪,他好像回家了。
他身穿铠甲,从战场上归来,可王府前院却冷冷清清的,人都哪去了。
宇文钺踏进空空荡荡的正门,顺便伸手拍了拍门口的两只石头狮子,冰冰凉凉的。
前院到前厅也没人,但宇文钺耳边却听到如同排山倒海的鼎沸之声。
他循声往后院走去。
后院东北角火光冲天而起,所有人都在狂奔,打水,灭火。
那个位置,是韶云竹坞的位置。
宇文钺心头一紧,他大步朝竹坞走去,竹坞怎么起火了,聂明珠呢?
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来,聂明珠还在匈奴啊,人不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