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疏星淡月。
聂明珠独自披着披风,站在院子里独自抬头看星星。
甘棠出来过一次,叫聂明珠回屋睡觉,可聂明珠怎么睡得着。
罗忠安顿好司徒有仪及一行人之后,来向聂明珠禀告,却看到她形单影只的站在院墙边,也不知在看什么。
只是那身影孤寂落寞的让人心里难受。
罗忠忍不住开口道:“王妃,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
聂明珠听到是他,她回头淡声道:“都安排好了?”pδ
“王妃放心。”
“嗯,大王子那边还是要多精心一点,毕竟他抛下春猎,奔袭这么远只为了来救我,怠慢他不合适。”聂明珠道。
“是。”
不知怎的,聂明珠虽然在有条不紊的吩咐一切,可罗忠总觉得她像失去灵魂了一样,没有情绪起伏,没有笑容,没有怨气怒气,也无法让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有时对着一面墙都能看上一个时辰。
现在看着天上忽闪忽闪的星星,怕是一站又是半宿。
罗忠心头一跳,他道:“王妃,卑职冒昧问一句,您……可是在想王爷?”
聂明珠背对着他,睫毛轻颤。
她并不想否认:“有一点吧。”
也不知他那边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王妃放心,王爷那边结束,一定第一时间就会过来。”罗忠开口,却发现这句话实在不该他来说。
聂明珠不咸不淡的给他一个眼神,罗忠窘迫的不行。
“你回去吧。”聂明珠道。
“是。”
“主子!”甘棠从院外进来:“有事。”
“何事。”
“有仪郡主……她说想见您一面。”甘棠道。
聂明珠紧了紧披风:“想见我?她如今已经在我手里了,还想耍什么花样。”
甘棠道:“她耍不出花样的,但只怕她说话难听,给主子添堵,主子不去也罢。”
聂明珠淡淡的笑:“既然这么说,那我还非去不可了。”
“三更天了,你们都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聂明珠道。
甘棠摇头:“还是让奴婢跟着您。”
聂明珠心疼甘棠一直没休息过,她摸了摸甘棠的头:“这村里都是咱们的人,有什么危险的,你几天没合眼了嗯?去睡觉。”
甘棠的眼睛忽闪忽闪,一点也不比天上的星星差。
沉默不语的罗忠却突然开口:“王妃,让卑职送甘棠姑娘回去。”
聂明珠点头同意。
甘棠的脸色却古怪了一瞬,看罗忠的眼神也不对,如果聂明珠没有看错的话,那种眼神,叫做白眼。
她觉得诧异,但没往深处想。ъiqiku
聂明珠独自一人往关押司徒有仪等人的毡帐走去,门口银甲兵把守,见聂明珠来了,纷纷退后三步行礼。
“你们站远些,没我的命令,不要过来。”聂明珠道。
她猜测司徒有仪可能会说到哪些话,有些东西涉及皇家秘辛,还是不要被外人听去比较好。
银甲军全部退开后,聂明珠才走进毡帐。
司徒有仪抱着双膝蜷在榻上,正在恶狠狠的发呆。
她依旧是穿的那套石榴红裙装,但此刻却没了初见时的气势和跋扈,看起来落魄又难堪。
聂明珠关上门,站在门边:“找我什么事。”
司徒有仪慢慢转过头,声音沙哑,嗤笑道:“站那么远,怕我吃了你么。”
聂明珠面无表情的走近:“怕,当然怕,毕竟你还想让我喝马尿,吃马粪,还想挖我双眼,割我舌头,这些我都还没忘。”
她的声音浅淡,司徒有仪却只觉得惊慌。
她控制不住的去想,聂明珠会不会也这么对她。
她别开头,默默不说话。
聂明珠不想和她浪费时间:“大半夜你要是睡不着,就该想想怎么逃出去,而不是把我叫过来,看你闹脾气。”
司徒有仪冷笑:“逃?掉进你的坑里,我还能逃出去吗?真没想到,你和宇文钺居然有谋逆之心,在草原上还有军队。”
谋逆二字听的聂明珠心里咯噔一下。
这也是她怀疑过的,否则宇文钺哪里来的三十万银甲骑兵。
聂明珠不动声色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谋逆?若无真凭实据,你说的所有,都只能称之为污蔑。”
司徒有仪低笑两声,把埋在臂弯的头扭了过来,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别说的这么高尚了,你沉下心思设计这么大一出戏,收获不少吧?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聂明珠。没看出来,你的心思也这般深沉毒辣,聂明珠,我可真是没想到。”
聂明珠咬了咬唇。
她心思狠毒?
……或许吧。
从来别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娇柔美貌,时而温柔时而活泼,人畜无害岁月静好的样子。
是从何时开始,她也变成一个善于算计的人了呢。
是从自焚后吗?还是儿子没了之后。
一步一步,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聂明珠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道:“别说废话了。你叫我过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司徒有仪眸中的冷焰狠狠跳动两下,她突然起身下地,扑通一声跪到了聂明珠的脚边,给她磕头。
聂明珠又惊又诧的退后,“你这是做什么?”
司徒有仪直起腰板,一字一字道:“成王败寇,我落在你手里也不算冤。你要杀要剐要折磨我任凭你处置,你想听这件事设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