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哀家的主意不好吗?怎么都不说话了,还是说,你们有更好的主意?”太后凤目微眯,不怒自威。
“太后思虑自然是好的,但此事的确需要慎重,还是让有仪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司徒公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给自己留退路。
宇文钺犀利的接过去,道:“有仪郡主有身孕的事人尽皆知,就算休养,也是暂时的,还是要谨慎再谨慎,最后把她的归宿公布出来的好。”
此言一出,司徒公和皇后都愤恨的看了宇文钺一眼,敢怒不敢言。
宇文乾拍拍手,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累了,改日再议。”
皇帝一锤定音,众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皇后陪司徒公离开,太后把宇文灵叫走,宇文乾把宇文钺叫到正殿去。
而聂明珠则带着侍女在御花园里逛逛,等宇文钺和宇文乾谈完后出宫。
天气转凉,夜里秋风格外的冷,荔枝适时给聂明珠披上天水碧的竹枝披风。
聂明珠盯着面前一簇簇的菊花发呆。
身后有足音靠过来。
“殿下!”
“给殿下请安!”
甘棠和荔枝声音格外激动,纷纷行礼。
聂明珠心头一动,她第一反应是宇文钺,但更多的直觉是魏珩。
她转身,果不其然,站在花树下,任风吹落花瓣落在衣袍上而俨然不动的人,不是魏珩又是谁。
“表哥,你怎么来了。”聂明珠惊讶极了。
她以为魏珩已经出宫回驿站了。
“担心你,便没走,想着私下里见你一面,说说话,也让我放心些。”魏珩说着走近了,目光灼灼的望着聂明珠。
聂明珠朝他笑的温和:“表哥,我都好,你不要担心我。”
魏珩目光里闪过自责,他道:“在我面前还要掩饰么?其实在哪里都避免不了争斗,更何况皇室?”
聂明珠垂首绞了下披风带子,不语。
她很想问,我不好,你能带我回家吗?能带我回臻国吗?为什么要把我嫁来这里?为什么要让我嫁给宇文钺!Ъ
可这些话,是不适合对魏珩说出口的,那样只会让彼此尴尬,还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是啊,在哪里都一样,不过是争风吃醋的女人闹着罢了,大不了我做主给宇文钺纳几房侧室,毕竟他是王爷,这也是正常的。”
魏珩深深的看着她,一时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喃喃道:“明珠,几个月不见,你真的,真的变了好多。如果不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完全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聂明珠苦笑不已。
能不变吗。
她已经是重新活过一回的人了。
心境早就和上辈子的十九岁完全不同。
“表哥不必为我担心,我只求父母家人平安,别无所求。”聂明珠抬起清澈见底的杏眼,坦然的看向魏珩。
魏珩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不忍,他抬起双手扣住聂明珠的双肩,动容道:“对不起,明珠,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无用!如果不是圣旨要你嫁来宋国,我们一定是最幸福的。是我辜负了你。”
聂明珠听到魏珩提起圣旨,她忍不住心底的疑惑,想问他,为什么宗室之中会是她来和亲。
可话还没出口,便被人打断了。
“明珠是本王的妻子,她已经嫁给本王了,希望臻太子能认清这一点,不要做无谓的纠缠。”
聂明珠一抖。
宇文钺不知何时出现的,他站在阴影里,声音冷若冰霜。
虽然聂明珠看不清他的脸,也能感受到他一身的戾气。
聂明珠下意识退后一步,拂开了魏珩的双手。
魏珩倒十分淡定,他坦然回头,丝毫不见惊慌:“原来是凌王,凌王说的没错,明珠确实是嫁给了你,可她为什么会嫁给你,你敢说你坦坦荡荡吗?”
聂明珠诧异的看向宇文钺。
此事与他有关?
宇文钺周身一顿,随后大步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硬朗的五官如严霜覆雪,深邃的冷眸幽黑,浑身上下散发危险的气息。
他径直走到魏珩面前,目光凉凉的向下望,与魏珩对视。
其实魏珩并不矮,也是难得的修长身形,但宇文钺格外的高,常年习武使得他身体健硕,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相形之下魏珩娇小了不少。
“臻太子珩是想把话说开吗?我不介意,相反,这样对我更好。但你敢说,你对明珠没有半点图谋利用?仗着自己表哥的身份在这里虚情假意,这幅小人的面孔,真让本王作呕!”宇文钺狠狠道。
“够了!”聂明珠见魏珩脸色发白,忍不住大声打断他。
“别再说了!他是我表哥,是臻国太子,他只是关心我,并没有其他图谋。”筆趣庫
“呵,”宇文钺喉间溢出一丝丝冷笑,“怎么,本王问责他,你心疼了?你又忘记你什么身份了聂明珠。”
聂明珠再也忍不下长期的压抑,她直勾勾的盯着宇文钺,双手指甲扣进掌心里也感觉不到疼。
她在宇文钺面前,从没有半刻放松,从来都是觑着他脸色,算着他心思,生怕惹到他。
可今天,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羞辱她娘家人,这是绝不能忍的。
更何况她脑海里刚才一闪而过,都是前世的那封信,魏珩被宇文钺一刀斩首。
一刀……斩首……
聂明珠眼前发黑,浑身颤抖,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