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宇文钺重复道。
聂明珠立刻问:“去哪?去多久?”
宇文钺拥着她道:“嗯……去宋陈边境,也就是一个多月前我们去晋阳看铁矿的不远处,我也不知道去多久,总不会少于一个月。”
聂明珠想了想,问道:“是陈国也发现了吗,所以也想分一杯羹。”
宇文钺低笑:“比这个还要严重的多。”
聂明珠也敛去笑意:“总不会是要打仗吧。”
宇文钺眯了眯眼:“陛下把我派去那边,本就有震慑之意。”
提起打仗,聂明珠心底里隐隐的不高兴。
她不喜欢战争。
虽然这段日子和宇文钺在一起,两人的心逐渐靠近,她也深知这样的日子难得。
可一到这种关键的时刻,聂明珠也明白,她嫁的从来不是什么良人,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将,一把宇文乾最得意的杀人利器。
“你不想我去?”宇文钺看出她的不高兴。pδ
“没有。”聂明珠从他怀里坐起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的笑意:“王爷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
聂明珠抓了抓些微凌乱的长发,起身道:“那我去给王爷收拾收拾东西。”
她刚伸脚穿鞋,便一把被宇文钺按住:“那些东西让奴才们收拾便是了,本王只舍不得你。”
说着,他还煞有其事的用鼻尖蹭了蹭聂明珠的侧脸。
聂明珠又心酸又好笑。
她没有忘记宇文钺在面对敌人时一个人能干倒一群人的狠厉疯狂,可偏偏与她在一起时却收敛了所有的戾气。
这大概是最让她动容的地方。
聂明珠垂下头去。
宇文钺尚未察觉她的不对,一个劲儿的亲她:“一个多月了,你忙我也忙,明日我便走了,珠珠,今晚让本王留下好不好?”
聂明珠长长的睫毛如鸦羽般振翅欲飞,她颤抖着抬起眼眸,与他一双深情的瞳眸注视,她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第二日天没亮宇文钺就走了。
聂明珠悠悠醒来,手臂一伸,旁边的空位冰凉,宇文钺已经走了许久却没叫醒她。
他不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寂静了下来,聂明珠感受到一阵难言的失落和心脏的失重感。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撑着起床,腰酸腿软没力气,也不知宇文钺怎么精力那么旺盛,昨晚后半夜才睡,大清早天不亮就出门。
“荔枝。”聂明珠开口叫人,声音干哑的不像话。
她羞涩的捂了捂泛红的脸,再次努力的清了清嗓子。
“主子醒了?王爷吩咐过,您不用这么早起床。”荔枝笑盈盈的进来,满面桃花开。
其实阖府上下都看出来了,王爷王妃春日时一起出趟门,回来后感情明显好了不少,从前像貌合神离的假夫妻,现如今才真正有个过日子的样儿。
“王爷何时走的?还说什么没有。”
荔枝一边侍奉聂明珠起床一边道:“王爷寅时就走了,那会儿您睡的正香,王爷不让叫,眼巴巴的盯着您好一会儿才悄悄离开呢。”
聂明珠望向镜子里娇媚的容颜,自己的眉梢眼角皆是藏也藏不住的春风笑意,一派幸福的模样。
这种状态,是宇文钺给的。她看得出,宇文钺是真心的。
前世今生,她从来没想过宇文钺居然会把所有的柔情给她。
她印象中的他,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对她施以冷暴力,灭他国也不在话下,无情无义,是九州天下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是从何时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在出行时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遇到刺客时把她藏到最安全的地方,自己却不要命的出去厮杀。
也或许是他纵容她胡闹,还为了配合她落得个不能人道的臭名声也不在意。
也或许是他怕她在宫里受委屈,匆匆忙忙追到她身边,只为了和她站在一起。
又或许是生活中零零碎碎的小事。ps
或许更早,从嫁过来第一夜,他夺过她的匕首给了她台阶下开始的。
聂明珠叹口气,心里的那杆天平逐渐偏了。
“主子?主子?王妃!”
“嗯?”聂明珠如梦初醒。
“王妃是还困倦吗?不如再去睡会儿。”荔枝见聂明珠心不在焉魂不附体的样子,忍不住道。
“没事,该起了。”
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样会让人心志软弱。
宇文钺不在的日子,偌大的王府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明明奴仆环绕,到处都是府里的人,可聂明珠依然觉得空空荡荡,别别扭扭的。
就这样一个人在府里生活,白日处理府里的事,偶尔出去逛逛,晚间有时弹琴,有时刺绣,或者兴致来了描一描丹青。
可都无法让聂明珠越来越空荡的内心得到满足。
她知道,她是在想他。
他离开后的半个多月,她没有一时半刻不在担心。
担心他出门在外不会照顾自己,担心他再次遇见刺客,担心他万一和陈国开战,会不会全须全尾的归来。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担心显的多余又无用。
聂明珠还是深刻的认识到,宇文钺在她心里的分量,远比自己掂量的要重的多。
“呕——”
“呕呕——”
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响起。
聂明珠正无聊的在屋里摆弄花瓶,突然听到这么奇怪的声音吓了一跳。筆趣庫
她朝窗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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