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句话,聂明珠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
就像墨骐的那句对不起一样,迟迟没有勇气说出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事到如今,我也只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墨骐道。
聂明珠缓缓闭眼,眼中一片酸涩。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不踏实。
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你看到了,我过的好不好,都在你眼里。”聂明珠撑着床,低下头,长发滑落,一派娇小依人的模样。
“宇文钺……对你可好?”墨骐低声的,小心翼翼的问。
聂明珠无声冷笑,仿佛自言自语:“我如果说他对我并不好,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吗?”
墨骐浑身一僵。
聂明珠直视他,一字一句的刺他,却仿佛在用最残忍的手段逼迫自己认清楚现实:“你会带我离开凌王府,离开王城,离开宋臻两国把我套牢至死的牢笼,带我去天涯海角,任何地方吗?”
墨骐张了张嘴,表情复杂到了极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聂明珠自嘲一笑:“你不能。”
“明珠……”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命。”聂明珠拢了拢长发,重新躺下:“我早就认命了。”
“明珠,你别这样。”墨骐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聂明珠。
聂明珠打了个哈欠,脑袋清醒了些,她转了转眼珠,道:“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不是说,在太子珩哥哥那里当门客吗。”
墨骐笑了,立刻接道:“自然是我偷偷出来的。虽然是偷偷,但其实也是太子珩默许的。臻国那边都很惦念你。”
提起家人,聂明珠眼眶一热:“他们……都好吗?”
墨骐道:“你放心,都很好。”ps
都很好,那就好。
这时,殿外的灯亮了,传来甘棠的声音:“王妃,您在叫我吗?”
聂明珠脸色一僵,她怎么忘了。
刚才说话没控制音量,应该被门口守夜的听见了。
这要是进来看到墨骐,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墨骐显然也察觉不妥,他快速起身:“你好好休息,别乱想,有空我再来看你!”
聂明珠心底隐隐的一根弦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轻易放他走,这样她就会彻底陷入被动!
“你等等!”
墨骐停下脚步,焦急的看聂明珠。
聂明珠道:“宇文钺快回来了,府里说话不方便,说一个你在外面的落脚处。”ps
“我在日渊塔,明日我一整日都在!”墨骐丢下这句话后,快速从后窗离开。
同时,甘棠也推门进来,点亮一室烛火。
“王妃,你没事吧?”甘棠掀起层层纱帐,看到聂明珠倚在床上发呆。
“没事。”
甘棠狐疑的四处看看:“是奴婢听错了吗?我怎么听见王妃和人说话。”
聂明珠掩饰道:“你听错了,大概是我说梦话吧,你看,我都吓醒了。”
“哦……”甘棠重新侍奉聂明珠躺下然后退下。
聂明珠躺在床上,怎么想怎么不对。
她十分欢喜墨骐还活着,让她悬着的心有了着落。
但他出现的未免过于突兀了……
且和铁总管所说的,臭豆腐是宇文钺送来的完全对不上。
而且墨骐还表明他是臻太子魏珩的人。
聂明珠觉得这里面的水浑的很。
浑的一眼看不见底,她都不需要搅就已经惹了一身泥了。
聂明珠摸着手腕上的玛瑙,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飘了,她现在甚至非常盼望宇文钺回来,然后当场看到她和墨骐在一起。
也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她总觉得,三个人如果当面对峙的话,一定会非常有趣。
虽然这个想法十分危险,却可以解开她心底所有的疑惑。
第二日的上午,聂明珠特意私下里召见铁总管。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铁总管非常笃定的告诉聂明珠,臭豆腐,的确是宇文钺,亲口吩咐铁总管,做给聂明珠吃的,中间没有人再经过二手了。
东西是走水路,送到王城后直运到凌王府来,铁总管就立刻吩咐厨房做上了。
对于这个侍奉宇文钺多年的老管家,自己和他相处也一年了,聂明珠对他的信任还是有的。
聂明珠在心底反反复复的确认,最后得到确切答案,除了她和墨骐,就连当年一起和她游学的聂明松都不知道她好这一口,绝对不知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
聂明珠双手搓脸,感到脑袋十分难过。
她都怀疑是不是被施了障眼法,蒙住了心智。
否则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和她捉迷藏一样的。
站在她面前的,她不敢信。
远在边境的,又盼不回来。
如果不能在宇文钺回来之前把事情都搞清楚,那她只能选择破罐子破摔,把宇文钺和墨骐叫到一张桌子上,来来来!你们来个友好握手,从此你们两个过日子,和我聂明珠没有任何关系。
聂明珠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离得疯症也不远了。
“王妃!王妃——”荔枝站在竹坞门口,扯着嗓子叫唤,把聂明珠吓的一哆嗦。
她不满的盯着荔枝飞奔进屋,道:“什么事就急死了,老远就听见你喊魂似的喊我。”
荔枝捧了一盒子东西进来,一靠近聂明珠,她就闻到丝丝缕缕的香甜气味。
“什么东西啊?”聂明珠头脑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