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道:“我们拱卫司的叶指挥使,正亲自带人,查封周国吏部、少府、秘书监、尚仪局,全部秘册所在。另外,副指挥使吴卓,正在带人搜捕控鸢司残部,应该不日就有佳音。”
“也就是说,现在还没什么线索喽?”朱标微微皱眉,道:“也真是奇怪,控鸢司指挥使到底是谁,张士诚的好兄弟李伯升、徐义、吕珍、潘元明,都不知道,他的五太子梁蝥不知道,他的女婿潘元绍也不知道。现在你们拱卫司查秘册、查控鸢司残部,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啊!”pδ
常遇春道:“别人不知道,张士诚肯定知道!”
“他不会说的。”徐达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严刑拷打,他要是能说一个字,也就不是张九四了。”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他刚才那个目空一切的模样,想找茬揍他一顿!”常遇春冷笑道:“都落到这个境地了,张九四他装什么英雄啊?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朱标道:“张士诚不过是心丧若死而已。要说骄傲,他一个亡国之君,兄弟父母妻子都死光了,有什么骄傲可言?”
从张士诚保留下民籍土地图册,朱标就可以看出来,张士诚已然愿赌服输,只是表面上依旧倔强罢了。
当然了,让张士诚出卖兄弟,依旧不可能。
曹操是我可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张士诚是宁可兄弟负我,我绝不负兄弟!
顿了顿,朱标转而吩咐毛骧,道:“你们拱卫司的眼光,也不要仅仅局限在秘藏文件和控鸢司残部上。张士诚的侍卫、伺候的宦官、宫女,都可以查。这控鸢司指挥使再神秘,总要和张士诚见面的嘛。至不济,他们双方肯定会经常互通消息,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
毛骧道:“世子英明!微臣马上向叶、吴两位大人,传达世子的命令。”
“另外,你再替本世子向他们重申一次:注意军纪!拱卫司在黑暗中行事,很多事请可以权变。但是,现在是在平江城,咱们自己的土地上,没那么多危险!只要拱卫司发生了一件借机拷掠民财,甚至侮辱妇女之事,本世子就拿叶春和吴卓发作!”
“是!微臣定把世子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警告叶指挥使,和吴副指挥使。”
朱标摆了摆手,道:“那快去吧!”“是。”
……
……
接下来的几天,朱标主要做些寻常事务。
首先,和徐达、常遇春一起,祭拜了东吴国老太妃,也就是张士诚的老娘的坟墓。
这是朱标和朱元璋,在临出征之前,就定好了的。其一,严禁军士们破坏老太妃的坟墓。其二,要在破平江之后,给予祭拜。
这事儿的性质,大概类似于,当初胡美投降,朱元璋进入洪都城后,拜见胡美的父母。
朱元璋尊重胡美的父母,就是尊重胡美。尊重胡美,就是尊重洪都的军民百姓。这姿态一摆出来,洪都的民心就安定了许多。
老太妃不仅是张士诚的老娘,而且心底善良,恤老怜悯,救助孤弱,在东吴地区有很高的威望。平江城能坚持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老太妃的遗泽。
朱标祭拜老太妃,就是尊重东吴国的军民百姓,尊重平江的军民百姓。
再说直白一点,这就是给东吴国的尸体,上最后一柱香,告诉百姓们:东吴国寿终正寝了。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朱家子民。以往双方的种种恩怨都不必提,咱们一切向前看。
第二件事,就是祭拜了廖永安。
当初,廖永安在攻打宜兴的战斗中,孤军深入,被东吴第一猛将吕珍俘虏。
整好前不久,张士诚的兄弟张士德,非常倒霉地因为在一次战斗中马失前蹄,被朱元璋俘虏了。
当时,东吴的老太妃还活着。于是乎,老太妃就提议,用廖永安换张士德。非但如此,东吴还愿意向朱元璋称臣,每年向朱元璋进贡十万石粮食,一万匹布。ъiqiku
这条件真是相当不错了,朱元璋就想答应下来。
然而,好死不死的是,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东吴国的控鸢司,神通广大,竟然打通了朱元璋的天牢的门路,为张士德送出了一封信。非常不幸地,这封信又被西吴拱卫司给截获了!
在这封信里面,张士德告诉张士诚,不要以他的生死为念,要不惜一切代价与朱元璋为敌。将来,如果有灭张家基业者,必是朱元璋!
朱元璋看了这封信,当然不敢放张士德回去,否则,张士诚竭尽全力和他死磕,陈友谅、陈友定,随便一个什么军阀,全力攻打朱元璋,朱元璋就完蛋了。
于是乎,双方的换将之计,就搁置下来。
不久之后,张士德在朱元璋的牢狱之中绝食而死。
张士诚毕竟心软,没有因为张士德的死处置廖永安。但是,几年的牢狱生活过去之后,廖永安也撒手人寰了。
从理智上讲,当初朱元璋当初的选择,并不算错。但是,从感情上说,朱元璋还真有些对不住廖永安。
所以,在临行之前,朱元璋也对朱标有所交代。朱标不但要祭祀廖永安,而且要把他的遗体请出来,送往应天。
朱元璋为廖永安在应天附近,修了一座公爵级别的豪华坟茔。他会亲自迎接廖永安的遗体,并且主持一场盛大的下葬仪式。
廖永安也算极尽哀荣了。
所以,不要总说什么朱元璋刻薄寡恩。他真那么刻薄寡恩,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