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王保保毕竟是蒙元气运消散之际,最后的回光返照。虽然他此时心中极度郁闷不甘,但还是竭力从这无用的情绪中挣扎出来,于不可能间,为北元寻找着那最后的一线生机。
“怯马鲁丁异密!”王保保忽然开口,道:“不得不说,朱标那厮,乃是当世英雄,又胜了我一招!不过,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就此认输!更不甘心,大元百年基业,就如此毁灭!更不甘心,一辈子成为朱标的手下败将!怯马鲁丁异密,你……你可甘心吗?你可甘心,从此以后受朱标驱使,从高高在上的东察合台汗国太上皇,变成朱标的鹰犬走狗。你可甘心,整天谄媚的笑着,努力地晃动着尾巴,求朱标赏赐给你一点残羹冷炙?还得小心着,那天朱标不高兴了,直接将你宰了吃肉?”
怯马鲁丁沉声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吾纵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不甘心,就继续打下去!明军不就是出奇兵,把东察合台汗国占了吗?那又如何?明军这十万大军现在的处境,依旧没有改变!他们仍然处在极度寒冷之中,战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他们依旧,人数远少于咱们!只要咱们不管什么东察合台汗国异变,就依旧有足够的能力能消朱标,消灭眼前这支明军!只要消灭了眼前这支明军,咱们就有希望先除徐达,再灭常遇春,进而将察合台汗国抢回来!甚至于,按照原本的计划,马踏中原!”
“但是,我们留在东察合台汉国的家人?”
“毋庸讳言,你们留在东察合台的家人,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咱们只要动作够快,就能将这危险压到极低的程度。再说了……”
顿了顿,王保保阴恻恻地一笑,道:“天下的女人有得是,是女人就能生孩子。有女人有孩子,这不就是有家人了么?现在就看,怯马鲁丁异密,你到底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还是男儿到死心如铁了。就看,怯马鲁丁异密,你是愿意为了妻子儿女屈辱地当狗,还是威武不能屈地做人了。”
“我……我……我……”
想着娇妻美妾,想着乖巧可爱的孙子孙女,想着自己白发苍苍的母亲,更想着与无上的富贵荣耀,以及摇尾乞怜的屈辱……怯马鲁丁面色阴晴不定。
陡然间!
唰!
寒光一闪,怯马鲁定一剑,深深刺入了播鲁陌的心窝。
“啊?叔叔,你……你!”播鲁陌满面不可思议之色,向着怯马鲁丁看来。
“闭嘴!谁是你的叔叔?!”怯马鲁丁满面冷笑,道:“尔受大明唆使,来乱我军心,就是我怯马鲁丁的不共戴天之敌!去死吧!”
咚!
怯马鲁丁飞起一脚,将播鲁陌的死尸踹翻在地。
噗!
鲜血狂喷,溅得马鲁丁满脸都是。
怯马鲁丁也不擦拭脸上的鲜血,手持利剑,面目狰狞地向着众察合台高级军官看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现在,我只说三件事。其一,播鲁陌的到来,乃至于他带来的消息,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半个字。否则,就是我东察合台汗国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其二,后天,全军出击,有进无退。我亲自督战,后退者斩!其三,只要能成功复国,富贵吾与诸君共享之!钱财,女人,奴隶……只要我有的,你们都有!如违此誓,永堕火狱!大家,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你们准备怎么办?”
“愿为异密效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很好。”怯马鲁丁转而看向王保保,道:“尊敬的丞相阁下,吾如此表态,你可还满意?”
王保保连连点头,道:“满意!本相实在是太满意了!只要东察合台汉国和我大元勠力同心,这仗就还由得打!最后的胜利,定然属于吾等!”
怯马鲁丁道:“吾对此深信不疑!”
……
就这样,尽管东察合台汗国的噩耗传来,怯马鲁丁和王保保依旧不肯认输。
他们决定,和朱标对抗到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没机会,完全没机会了。一招棋走错,满盘皆是输!他们继续顽抗到底,只会迎来更加惨烈的下场!
……
……
事实上,第二天,就有噩耗继续传来。
那噩耗还是两个!
其一,负责阻拦常遇春的,大元岐王朵儿只班率领的五万大军,已经被常遇春击溃。岐王朵儿只班下落不明。到了现在,常遇春所部距离和林城,恐怕不超过十日的路程!
其二,负责阻拦徐达的,北元太师蛮子哈剌章,被徐达击溃!太师蛮子哈剌章当场战死。到了现在,徐达所部距离和林城的路程,恐怕也是不超过十日的路程!
至于说,北元这两支兵马的作战任务,不是袭扰吗?为何会和明军硬拼,进而被明军轻松击溃?
据说,明军中有个军国利器,其名望远镜。能将四五里之外的物事,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支阻拦的兵马茫然不知,判断错了安全距离。
结果,明军摸清了两支兵马的主力所在之后,某日突然发动奇袭,将这两支兵马轻松击溃,然后兵进和林城。
“徐达、常遇春,这两支兵马发难的时间,都是在五月初八。看来,他们是有意识地配合啊!”王保保手指着地图,道:“两军同日解决袭扰的兵马。然后,从东西两方合围而来,捕捉我军主力。毫无疑问,这是朱标一开始就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