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阻碍他的,压根就不是阵法,而是内里两女的态度。
当余列在院落外徘徊时,此刻的院落中。
洛森和苗姆两人就站在堂前阶梯上,相互扶持着,紧张不已。
她们两人都是盛装打扮,精心修饰过,并且瞧模样,早就在堂中等待很久,对于余列的来临,既是欢喜,又是惶恐。
两女欢喜的是,余列果然没有忘了她们,主动就过来找她俩了。
惶恐的则是,余列如今的身份着实是高超,双方相比,身份的差距更甚于云泥之别。将要面对余列,洛森和苗姆实在是诚惶诚恐。
如果仅仅如此,倒还罢了,更关键的是她们俩现在,并不希望和余列相见。
“姊姊,郎君要是真进来了,我、我该当如何?”
苗姆抓紧了洛森的手臂,其日常冷厉的脸上,此刻犹如小女孩般不知所措。
洛森闻言,抚摸着她的手掌,低声道:“不急不急,他进来便进来了,你我都已经是梳妆打扮妥当,有什么没脸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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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森的目光复杂,反问道:“倒是你,真就打算再不与余郎相见了吗?忍心否?”
“我、我!”苗姆声色激动,鼓起勇气想要说什么,但是院中清风徐徐,刮起了她的发丝,进入其视线,让她心间的那点勇气顿时消弭掉了。
此女单手捧着自己苍白的头发,并不由的抚摸起了脸颊,低声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皆已谢。
与其让余郎见我如今白发苍苍,容貌衰老之景,不如不见,只留我当年的模样在他心间。”
洛森闻言,眼中露出了浓浓的心疼之色,她知道苗姆口中所言是真的,绝非是一时的情怯。
数十年来,特别是突破道吏时,肉身气血消耗众多,连药石也难以弥补休养回来,因而容貌大衰后,苗姆其人就再不留影作画,更是干脆焚烧了其十八容貌之后的所有影像。
起初,她还能同洛森说,是要以此为激励,警醒两人抓住时间,早日筑基,修补道身。
可是随着时日的流逝,天资潜力耗空,特别是苗姆为人激进,为了能尽快的增长修行进展,遇见的问题远比洛森要多。
当洛森受困于天资,认命了,打算以水磨的功夫花费数十年,以等候筑基之机时。
苗姆因为从前断臂和一干旧伤的影响,她的气血提前衰败,连水磨的机会也没有了,只有赶在肉身气血彻底衰败之前进行筑基尝试,如此才有可能跨过道士的行列。
一番尝试突破后,她的气血大伤,明明身为修道中人,却连容颜都无法再维持,短短数日间便满头白发,形如凡人老妪一般。
现在余列登门,苗姆早有准备,一定程度上恢复了容颜,但她的鸡皮鹤发之象依旧是明显至极,所以才不敢见余列。
洛森可怜着苗姆,她心间其实也是怅然,并不由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话说她比起苗姆,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如今亦是四十左右的妇人模样了。
就这,还已经是她们在潜宫中资粮不缺,富贵养人的结果了。
和她们同年纪的其余女道,绝大多数都是身上的老态更加明显,还有不少人或是面容僵硬,或是身上诡异的流露着老人味,其秘药服多了,反倒不如她们这般自然衰老的要看起来顺眼。
因此洛森其实也只有在盛装打扮、涂脂抹粉后,才敢面见余列。
即便如此,再好的脂粉和丹药,也无法让她恢复到从前二十未出头的女孩模样,精气神、气质方面,两者天差地别。
而反观余列,两女在通过传音影像见到时,皆是目光恍惚。
因为余列现如今的模样,和其十六七岁时一般无二,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似的,他依旧是生机勃勃,火力旺盛。
这让洛森和苗姆的心思都是复杂:
“这便是真正的天子骄子,和普通道人的区别吗?”
“即便是岁月,也追逐不上他们修行的步伐,更何况我辈芸芸众生。”
砰砰砰……砰。
余列的叫门声,在小院外面终于缓缓停止。
两女的思绪也都收回,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洛森犹豫着,低声道:
“他现在还未走远,你我出门,或许还能叫住他。还有,妹妹你……真的不打算找他讨要点宝药吗?
他如今乃是天仙弟子,手中定有灵药可以修补你的肉身,何必因为些许脸面,就耽搁、害了自己。”
苗姆闻言,她低着头,往前推了推洛森,摇头道:
“纵使修补肉身又如何,能否筑基,靠的应该是自己,属于是自求自道。就算郎君他手中真有灵药,这一次筑基靠他,来日丹成时呢?
即便丹成时也能靠他,翌日成仙时呢?”
苗姆似是苦笑,又似豁达般的言语:
“我若是连筑基一关,都自行闯不过去,这仙道修得也没什么鸟意思了。还不如现在就自缢当了鬼神,傍他求他,赖在他园中,求个长生名额,这样才更加安稳。”
洛森听见这话,眼中不由的露出羞愧之色。
她之修行,虽然比苗姆要稳重,但是论起道心,实在是远远逊色于对方。
洛森欲言又止,苗姆似乎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又笑着道:
“姊姊也不用劝我好死不如赖活着了。
成为鬼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