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莉莉也顺势将轮椅停在树荫下,双手交迭安静侍立在艾华斯身后。
“我猜的。”
艾华斯笑着解释道。
“……确实是这样的。”
伊莎贝尔钦佩的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样会不会有些矫情?明明昨天才跟你说过,我想要朋友……但其实之前有人来找我搭过讪的。只是那个时候,我感到有些不适应……就还是逃离了。”
“想要朋友,也不代表你就必须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作为自己的朋友。”
午时的树荫之下,艾华斯的声音清晰而响起:“就算自己暂时没有朋友,也不代表就必须降低自己的交友标准。‘朋友’这种存在,终究还是宁缺毋滥。要是必须强行扭曲自己的个性才能得到的朋友,绝不是你真正的朋友,你也不会从中得到快乐。
“这种事雅妮斯大师不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我可以——你做的没错,殿下。这就是我的答案。
“食堂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要是实在不想去也可以不去。我们走吧,还是回殿下您送我的那套别墅里……莉莉的手艺也是不错的。
“或者我们也可以出去,就近找家饭店,我来请客。就当是回请您昨晚的招待了。反正下午的课三点才开始,如果不睡午觉的话时间还挺充裕的。”
“……啊,那倒也不必。”
伊莎贝尔沉默了一小会,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我现在已经有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聊天的朋友了。所以请不要叫我‘殿下’了,艾华斯。”
“那我直接叫你伊莎贝尔,可以吗?”
并没有装模作样的推脱一番,艾华斯直接了当的问道。
“……其实你也可以叫我伊莎贝尔学姐的。”
伊莎贝尔小声道。
她听到艾华斯叫哈伊娜学姐,就觉得像是被抢走了什么称呼一样。明明她也是二年级的学生,对艾华斯来说也算是学姐……
“那和‘殿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艾华斯笑着拒绝了伊莎贝尔的提议:“我还是直接叫你伊莎贝尔吧。”
“……那,我可以叫你‘艾华斯老师’吗?”
她有些顽皮的笑着,似乎变得更开朗了一点:“我刚刚听你的同学们都这样叫你。这是你的外号吗?”
说着,伊莎贝尔继续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而莉莉也同步跟了上去。
“大概是吧。但称不上是‘老师’,他们只是在调笑我。”
艾华斯无奈的解释道:“因为我对历史还挺感兴趣的,所以自学了一些。但其实我懂得真不多,只是比较偏门。是因为巴德教授想要聘请我当助教,所以他们才这样起哄。”
他非常自然地撒了半句谎,后面那句话的因果关系稍微颠倒了一下,但这样就显得更自然了一些、他身上的光环也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助教?好厉害!”
伊莎贝尔真心实意的赞叹道:“很多三四年级的学长学姐们都没机会当助教呢。”
“也只是因为巴德教授不擅长讲课而已,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学者。”艾华斯说道。
“可惜……”
金发碧瞳的少女轻声叹了口气,有些遗憾:“我还想着,你几个月没来上学,或许会跟不上课程进度。那样的话,一些交叉的公共课我可以帮你补习一下。
“你原来这么厉害啊。不愧是艾华斯……”
伊莎贝尔眼中的艾华斯隐约与那位“狐狸先生”重迭在了一起,那种“这两个人或许是同一个人”的预感愈发强烈。
她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原本伊莎贝尔很少会出现这样任性的念头。但自从她认识了艾华斯,这种“不守规矩”的想法就开始逐渐变多了。
就像是雕像开始行动、画作露出笑容。原本以为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东西,突然打破了常规。仿佛那机械钟表般运行的日常、某天突然间齿轮倒转,连同整个日常生活都发生了改变,出现了让人感到新奇、充满灵感的变数。
伊莎贝尔心中对【魔画】,突然增进了些许模糊的理解。
那是雅妮斯教导许多次,但她始终把握不住的感觉——那是一种“打破传统”的强烈自信、一种“以个人意志覆写世界”的张狂的创作欲……
一种“平凡的纸约束不了我”、“静态的画面困不住我的想象”,要将铭刻于自己脑海中某个刹那的“流动的美”,完整投射到纸上。
若是没有艾华斯,伊莎贝尔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有这样的灵感……
此刻她有一种清晰的预感。
——假如她能看到艾华斯讲课那个场景的话,或许就能画出自己的第一张魔画。
想到这里,顺着自己的本能与直觉、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艾华斯,下次你讲课是在什么时候?”
“下周的这个时候吧,怎么了?”
“我想来旁听,可以吗?”
伊莎贝尔请求道。
……伊莎贝尔和熟人在一起的时候,进攻欲这么强烈吗?
艾华斯难得倒吸了一口气,右手的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快速在轮椅扶手上敲打了几下,安抚自己稍有些凌乱的心绪:“倒是……没问题。但《近代史》……你们应该不用学了吧?”
“其实是写生课的期末考试。”
伊莎贝尔肯定的答道,因为这并不是谎言,而她也不擅长撒谎:“老师要我们画一张肖像画。我可以请你当我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