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年前,玉皇之劫后……”
“而今的玉皇,就只是个孩子了。”
“老师因为这件事而行走于天下,是在寻道,也是想要找到让玉皇恢复原本模样的方法,但是始终没有收获。”
后土皇地祇低声道:“八千年前……”
玄都大法师沉声道:“八千年前,后土皇地祇您和勾陈大帝争锋,勾陈先斩玄真,又诛龙皇,和而今之劫极为类似,最终演化为了双御之争,北帝制衡南极,四御竟然都不在他的身边。”
“而玉皇亲自持剑而攻,此战之后,其神魂受重创。”
“于重创之下,但是仍旧亲自出手,分开了后土娘娘您和勾陈大帝的战局,勾陈因而闭关,又分开了南极长生大帝和北极紫微大帝的制衡,令此天庭重新恢复到了一种稳定的局势之下。”
“平定四方,斩杀妖邪,与北极紫微大帝密谈,是夜持剑沉睡于凌霄宝殿。”
“那时候的老师去见了玄真最后一面。”
“是吾持紫金八卦炉在天阙的。”
玄都大法师闭了闭眼。
他还记得八千年前,那位持剑的皇者踱步行过自己的身边,眉宇凌厉,眸光温和,他身上有着极为浓郁的血腥味道,没有谁知道他那一日经历过怎样的战斗,唯独知道,一柄断裂的古朴战斧放在那里,散发出苍茫雄浑的可怖气息。
玉皇按着剑,属于天的气息永远笼罩于天穹之上,苍茫而浩瀚。
勾陈,后土,北帝,南极皆在四方。
玄都听着喊杀声。
仙神们的野心开始滋生了,欲要真正意义上的在道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但是天!
还在上面。
闭目一夜。
玄都大法师在外面等待了一夜,而后当第二日,第三日的大日再度升起,混乱渐渐消止,等到了三十三日之后,大日重新普照万物的时候,天界和人间的混乱结束了,那笼罩天穹的气息这才散去了。
哪怕是这个时候都带着皇者巡游四方的威严和冷峻。
玄都没有听闻玉皇的声音,他等待许久,终究忍不住心中的担忧,踏入凌霄宝殿的时候。
见到了那柄剑已坠在地上,那纵然重伤仍旧沉静的男子已经消失了。
玉皇的御座之上,只是一名十六岁少年,懵懂地看着自己。
玄都大法师看着齐无惑,平和地将先前的一切讲述出来,而后询问道:
“玄微师弟,可知玉皇?”
齐无惑未曾开口。
玄都大法师笑了笑,那慵懒的脸庞之上难得有三分认真,道:
“不知道你是怎么样在看诸天仙神的,但是,在我眼中,其实他们没有太大的区别。”
“司法天尊欲要以玉皇为自己的背后之支撑,以自我之道,代替天庭律法;北极紫微大帝在背后,执掌玉皇为印玺,若无北极紫微大帝不知有多少仙神,割据而去,但是北极紫微大帝的道路,不需要玉皇。”
“需要的,是玉皇代表的正统。”
“南极长生大帝的立场则最是不同,大师兄我看不透他。”
“曾与其论道,他似乎想要万物皆长生,彻底没有死的那种世界。”
“最简单的方法是令短生者皆死去,然后轮转修道,修不得长生就立刻去轮回,然后再来,如是不断轮回,百代千代万代而来,终有一日求得长生;而如是再来千百无数次的尝试,终究有那么一日,或许是百千亿万劫难之后,整个世界都会只有长生者。”
“此举为遴选。”
“玉清师叔唯在意秩序,因为万物轮转,道生道灭;上清师叔恣意洒脱,若是有大劫难出现,必会拔剑;老师,老师所作所为,过于高渺……只是当年之事,不知道为何,老师心中颇有遗憾芥蒂。”
玄都大法师声音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道人,道:
“你不该如此拒绝真武封号的。”
“不拒绝,你可入天庭亲眼看看这一摊浑水——”
“但是你既是个少年性子,总也那般沉稳也不好,哪里有少年人不固执己见,锋芒毕露的呢?毕竟你师兄我也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灵观大帝这封号我是直接砸到了凌霄宝殿里面的,太上老君的职位我也没去。”
“这样的话,我说你好像没有什么底气。”
玄都大法师忽而发现自己想要告诫晚辈,却发现自己的身子都不正。
就仿佛刚刚从牢里出来的前辈告诉弟弟要遵纪守法一样没有说服力。
咳嗽一声,义正词严:
“你的话,拒绝了似乎也可以,以你现在的修为入这旋涡之中,终究太早。”
“记住,玄微,你既在外,便该见苍生,见老师之道,见玉清师叔之道,见上清师叔之道,见玉皇之道,见吾之道。”
“最终,你自己要做什么,不要被我们影响。”
“等你有朝一日,修为可称真君者,再席卷这一滩浑水。”
“最好把这一摊浑水抽干。”
玄都大法师温和笑了笑,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认真,是真正的说出了自己对于师弟的期许,而后伸了个懒腰,道:“吾今来此,是为了释你和玉皇之间的误解而来,而今事情已说完,也该离开了。”
“对了,却要记住,那臭小子一定还会偷偷来找你,有后土皇地祇娘娘在,安全的话,吾倒是不甚是担心,唯独一点——”
“你不要把他当做玉皇。”
“这小子的戒心其实很强,毕竟死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