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皇子郑德已经按照健宗的安排搬出了皇宫大内,住进了皇族聚居的所在——被百姓戏称为皇家胡同的地方。

对很多人来说皇家胡同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五位王爷的府邸从两个方向将皇家胡同围了起来,另外两个方向则紧靠着城墙,而这一角城墙上的护卫也是由皇族自己负责的。在王爷府之后是一段半开放区,住的是近两代的皇族子孙,这些地方还是允许部分非皇族人员进入的,而再向内的话就是守卫森严的绝对禁区了,除了皇帝和五位王爷之外是谁也是不能入内的。所以莫说是寻常百姓,就连大唐的官员们也不知道这片占据了京城一角的区域内的具体情形是什么样子的。

自从那天大闹早朝,没有受罚反而被健宗委以了执掌两部的重任后,郑德就像是喝醉了的酒鬼一样晕沉沉的如坠云端。无论是到户部还是在刑部,官员们前呼后拥,拍马者、溜须者如过江之鲫,让郑德更是飘然若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搬到属于自己的居所中,一切都安排妥当只后。郑德记得自己的想法,所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大夫为文老太监看病。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他亲自去求医问药、也不用带着文公公外出访医。在这片皇族聚居之地太医院专门设有医所,每日都会有至少四名太医坐诊,新崛起的皇子一声招呼,就有两位太医急急忙忙的带着各种名贵药材上门来了,和往日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郑德手捧着温老太监一面接过汤药一面说:“老奴当不起,老奴当不起。”

郑德踌躇满志的道:“有什么当不起的,你这些年跟着我也受不少苦,如今我也算是熬出头了,文公公……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刚端起碗喝了一口药的文老太监听到郑德的话后把碗放了下来,那比干枯的桔子皮还要干涩的老脸抽动了几下,他说道:“殿下!您认为这就出头了吗?”

“父皇如今对我刮目相看,这次我冒死进谏,不但没有处罚,还将户部和刑部交给我管理。”郑德有些不高兴的问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嘿……嘿……嘿!咳……咳!”文老太监那女性化的怪异笑声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屋子里骤然变得阴冷,他手摸着胸口道:“是……万岁爷是将户部和刑部交给了您!老奴这几日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想必两部官员对您一定是前倨后恭,拍马奉迎。……可是殿下!您想过没有!如果万岁爷一旦升天,您又会怎么样?只怕立时就会被打回原形,无人理会了!而且以前在皇宫,虽然您一样是无人理会,但毕竟还能游历京城,……可是殿下!新君登基后,您就只能在现在这间居所内孤独终老了。您认为老奴说的对吗?”

一席话把郑德说得大汗淋漓,本来神采奕奕的他如同虚脱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文公公又道:“老奴现在已经八十有六,算起来进宫当差已经七十九年了。这朝堂上和宫闱之中事情老奴看的多了,也听得多了。殿下啊!以前您也就是一个等着成年后出宫的皇子,也许在十年一次的封地比斗后能有机会得个王爷的位置坐坐,可是现在您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老努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已经有人把您看做是皇太子的人选之一了!而您也必然会为您的两位兄长所忌,以后不管是那位皇子继任了大位,您的下场会是如何,还用老奴说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老迈的文太监喝药的声音清晰可闻,而十四皇子郑德急促的喘息之声也听的是一清二楚。

许久之后郑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文太监道:“你提醒的对,我是太忘乎所以了,以你之见,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殿下如今看似风光,却是已踏上了绝路。既然如此,与其坐以待毙,殿下何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能争到一条活路!”说完后文老太监吧嗒了两下嘴,似乎是在回味那汤药中人参的味道。

郑德精神一震但旋即又一片落寞之色,他望着文老太监道:“我拿什么和九哥十二哥争啊!虽然我们兄弟三个都各管着两部,但九哥有五王撑腰、十二哥也有国公们为奥援,何况他们的参与朝政多年,文武百官有许多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党羽。我倒是想争,可是文公公!你让我又拿什么去争啊!”

文公公又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他道:“这些年来没有枉费老奴让殿下读的书和讲给殿下的那些朝堂之事来听,殿下已经深知谋定而后动才能成事。而且殿下您分析的很对,单枪匹马您当然是争不过九殿下和十二殿下了,可是您难道忘记了,还有一位十八殿下呢?”

郑德满脸的难以置信道:“你说郑宪?”

“不错!”文公公闭着眼睛是连连点头,就像一个过了季节而没有被采撷下来在干枯的树枝上,随风摆动的老桔子。

“可是十八弟他的景况并不比我强多少啊!”郑德是连连摇头道:“就算是我们联手也比不上两位兄长的任何一个,将十八弟牵扯进来只是多了一个陪葬品罢了。”

“殿下!就皇上给十八殿下的那些差事,十八殿下他能置身事外吗?还有……,”文公公佝偻着身子站了起来为郑德倒了一杯水后说道:“您别忘了,他手里可有能万岁爷的手谕,对三品以下官员有生杀决断的大权。三个月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只要利用的好,未必不能异军突起。而且我看殿下与十八殿下近来经常走动,可谓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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