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宪在皇宫里苦候了十天,虽然每日里思勤都会向他禀报李良的情况,但无非就是今天谁又来拜访李良了,童天奇又被李良派到那个地方去查什么东西了。可是一点实际的进展都没有听到,这让郑宪是又着急又无奈,几次都想亲自过去看看,但又担心李良会因为这个而撂挑子不干了。在接差事的那一天,李良可是有言在先的:“做人当言而有信,既然我说好十天后能给你消息,那就一定能行。而你也答应了在皇宫里等我的消息,那么就不能再出宫,否则大家一拍两散。”
今天好不容易巴到了日子,所以郑宪早早来到了宫门等候,待宫门侍卫准时将门打开后,就急匆匆坐上提前几天已经吩咐好的轿子直奔李良家而去。
称病很久都不上朝的健宗皇帝此时正在御花园中散步,园中的宫女太监都小心翼翼的躲在皇上的视线之外打扫着被一夜的秋风吹落的枯叶。一把饵料撒下,水塘里各色的观赏鱼纷纷聚集了过来,在水面上泛起阵阵的涟漪。
在铺了厚厚垫子的石凳上坐下,健宗拍打着有些酸痛的腿道:“老啦……不中用了!哎……老天怎么就不能再给朕二十年,不……哪怕是十年,也好让朕能把那件事情做成了啊!”
贴身服侍得太监不敢多嘴,只是急忙上前将一条毯子盖在了健宗的腿上,在他跪倒在地准备给皇上老爷捶腿的时候,健宗摆手道:“不必了,去把金司嵘给朕叫来。”
太监急忙跑到后面对躲在那里的护卫吩咐了几句,其中一个护卫立刻飞奔而去,没多久金司嵘就到了。
让行叩拜礼的金司嵘站起来后,健宗道:“寡人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宪儿和李良约定的十日之期吧?”
金司嵘道:“是的,臣刚才进宫的时候碰到了十八殿下的轿子正从宫门出去,想是要去李良那里。”
“这么早就去了?”健宗笑道:“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在天子驾前多年,自然听得出来皇上赞许的意思,金司嵘道:“十八殿下毕竟还年幼,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已经很好了,说十天就是十天,对李良既不催也不问,颇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健宗从奉茶太监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让随行的太监都回避后说道:“说说看,那个李良这十天里……拿着寡人的手谕都去了那些地方,又都干了些什么?”
金司嵘道:“启奏陛下,李良这十天待在自己的家里那都没去,您的手谕被他转交给了一等男爵童浩的小儿子。”
“一等男爵姓童的?”健宗想了想道:“是不是祖祖辈辈都喜欢打听奇闻轶事的童家?对了,他们家还有个外号叫什么来着?”
金司嵘道:“回陛下,因为历任的地虎军团主帅都会让童家的人担任探马营统领,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人给童家起了个为虎作伥的诨号。词虽贬,但用到童家身上却是褒。地虎军团作战之时,但凡是诱敌的差事,大多都是童家的人去做的,若非童家多少年来都只专注于精研探查敌情,在领军之道和家传的武艺上都很稀疏平常一直没什么长进的话,早就应该出几位将军了。”
健宗点头道:“能专注一事,不好高骛远,这童家也属难得。李良把手谕给了童家的小子,想是让他打探消息,倒是知人善任,嗯!那童家的小子又干了些什么?”
金司嵘从袖子里取出个小册子看了看后说道:“童家小子第一天先是去了户部,只待了不到一刻的时间就和十四殿下及申尚书去了李良那里;然后他独自离开去了兵部,在兵部待了四天后又去了工部、然后是礼部、吏部各待了一天,最后还去刑部查了两天。在此期间,他还用手谕征调了羽林军校尉岳阔以及数位世家子弟。”
“噢!”健宗眼睛一亮,他精神一振道:“那么他们在各部都查了什么?”
又看了一眼小册子,金司嵘道:“在兵部他们翻阅了近期的所有边关的军报,主要是以和勾斐相关的为主,还查阅了所有人数一千以上的兵马调动;在工部查询的是军械制造和工匠的情况;在礼部查的是近来的到访的使节和我大唐派出使节的情况;在吏部抄录了一年来所有官员的升降;在刑部……。”
略微犹豫了一下后,金司嵘道:“在刑部的两天,童家小子带着岳阔等人经过一天半的查访,竟然把……竟然把臣安插在刑部之中密探给查出来了一个,虽然没把他怎么样,但是那个密探算是废了。”
健宗听了是开怀大笑,笑声让附近悠闲踱步的两只小鹿警觉的探头四处张望。
“哈哈!在几个小辈面前吃鳖,你也是头一会啊!”健宗指着太监刚才在旁边的石凳上放的垫子,示意金司嵘坐下后说道:“司嵘啊!看来不光是朕老了,你也一样啊,要是从前,问你什么事情,你那里还用得着看这个。”
金司嵘笑了笑把小册子收进了袖子道:“臣哪能和陛下相提并论,陛下近来精神越发的好了,而臣却时常觉得眼睛发花,精力也不及从前了,不用本子记下来,有很多事是转脸就忘。臣几日前上的请辞折子,还望陛下能允了。”
“不行!你提的几个继任的人选朕还信不过。”健宗摆手道:“这事以后再议,朕还想再把你这把老骨头榨出些油呢。嗯……怎么没听你提起,他们在户部查什么了?”
金司嵘道:“回陛下,申尚书比臣的记性好的多,户部的帐全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