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心中暗叹,看着山谷顶上密密麻麻的两千军队,还有那蓝盔蓝甲、正不知死活地大笑的花风苍。
“一群蠢材!几天前才受过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活该你们今日全军覆没!”花风苍环顾左右,狂笑道:“又是一个山谷,你们这群笨贼这么喜欢挑山谷当葬身之地吗?本将军就大发慈悲成全你们吧!”
花风苍感到很得意。这四十大盗果然狡猾,居然懂得在此埋伏,想要袭击军队,真是胆大包天。
可惜,那毕竟也只不过是一般土匪强盗的脑袋,无论实力与智慧,自己都比他们更高一筹。所以当这二十多名强盗现身,自己便立刻发动部队包围住山谷上方,堵住出口,要来个瓮中捉鳖!
情形可真巧,一切就和几天前那战几乎雷同。但是,这次那个女首领不在,封路的巨石又多了一倍,定能让这群强盗逃生无门;要是还能擒下四十大盗中的重要角色,就可以做为人质,诱使其他人自投罗网。
虽然想得很开心,身为新一代花家菁英之一,花风苍仍不是一个太笨的人,他也考虑到这会否又是另一个圈套?
只是,己方拥有两千精兵,对方不过是二十多个毛贼;以四十大盗的组织规模,绝不可能变出大量伏兵;连续旱灾数月,草木俱枯,这山谷环境一目了然,更藏不了什么埋伏。以此说来,对方纵有小小奸计,也弥补不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自己可以正面予以粉碎!
“儿郎们!跟着我走!”
终究是求胜心切,花风苍将这当作是天赐良机,为了担心事情生变,他连放箭的功夫都省下,一声号令,两千骑兵自山谷四面俯奔而下,要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凝望敌人杀来,兰斯洛心中赞叹,这一切果与源五郎的计画毫无二异。
在策划这次行动时,源五郎就对义兄解释:兵者,诡道也;所谓的战术,其实就是一门如何让敌人上当,而照自己意思去行动的艺术。
能被花家委以重任来追捕四十大盗的人,当然不是个笨蛋。不过,只要是人,就有一定的思考逻辑,当他得不到充分的情报,没法彻底了解他的敌人,那么一些逻辑内的既定观念,就是可以诱使他上当的主因。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花风苍看不起四十大盗,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唯一值得顾忌的只有那女首领。所以只要妮儿与四十大盗分开,他就会把这当作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顾一切发动攻击。
轻敌、急于立功,单是这两样心理因素,就足以使花风苍无视于可能遇到的危险,迳自采取行动。而这也就是源五郎对他的期望。
“由我们主导战争,是谓天时;选择利于我们的战场,是谓地利。本来应该把敌方统帅的一切调查清楚,才算得到人和……”出发前,源五郎这样笑着说:“不过花家这一代没听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谋略人才,单是这样,也足够了吧!”
结果,一切就像源五郎推演的一样,花风苍指挥骑兵队,像席卷而来的洪水,从四面山坡上往中心谷地杀来。
“该死的强盗,受死吧!”
这句话兰斯洛也不知被人骂过多少回,现在听了当然是面无表情,只将手扬起,打出号令。
二十三人弯弓射箭,朝四面山壁射去。花风苍看得仔细,依然又是那会喷烟爆炸的鬼东西,这票强盗真是不知变通,自己这次已然有备而来,又岂会被这小伎俩给阻住?何况这次两千人一起发动攻击,这些小把戏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这个推论没错,错的是结果。这二十三支特殊弓箭的目标非人非马,而是山坡上几个被画了红圈的位置!
二十几枝箭的效果有限,但是当落下的地点埋有大量火yao,那又是另一番结果。
爆响连天,呛人的黑雾弥漫四处,耀眼火光冲天而起,声势骇人。靠在爆炸点的骑兵们首当其冲,血肉横飞,稍远处被波及的,还有连人带马被轰上天的。
爆炸震得土石松软,立刻便造成山崩。四面山坡分崩离析,顺着地势一齐往中心塌落,骑兵队本身的重装反而成了致命伤,多数人根本连策马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就与身旁同伴撞作一堆,夹带在大量砂石里,滚雪球似的被冲到崖底。
人们的惨叫、马儿悲嘶,在山崩的巨大威力下,显得分外渺小,才不过片刻功夫,适才还得意洋洋的两千精兵,大半都被掩埋于泥沙土石之下,所能幸存者,不过是武功较好、运气又不坏的百余人而已。
花风苍还活着。他的武功无疑是这两千人之冠,所骑的也是一品良驹,虽然受了伤,却仍保住一命。他打着寒颤,望向周围的一切,众多与他一同征战的子弟兵凄惨地在血泊中呻吟。
纵然不愿意接受,但惨败已是事实,花风苍只是无法理解,四十大盗为何要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法,让他们自己与敌人一同埋葬在这山崩下?
难道当真是走投无路,为了报复,不惜同归于尽吗?
显然不是……
“哇哈哈哈!一群笨蛋东西,什么狗屁花家,本大爷今天略施小计,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全上天堂了!”
狂妄至极的大笑刺激着生还者的听觉,在适才花家军所立之处,赫然出现了二十多道骑影,正是应该已葬身于土石底下的四十大盗。每个人都是尘土满面,却毫发无伤,真不知他们怎么逃过一劫?在为首之人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