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并不是这样,在任何认识他的人眼里,他都是一个与‘人偶’这一词差之甚远----天差地别的人,他以无逊于任何人的积极态度来讴歌着生活,即使是被逼入绝地也会笑着去迎接第二天的日出...你甚至找不出比他,还要更加热爱着‘活着’的人了。”
“是的,正是这样。”
“但是啊,和你不一样呢。无论从哪点来看都是。”
“......”
“你的诞生是被人所期望着的,但是他---冷泉悦的诞生却是在一开始就为‘人’所否决着的,因为让他诞生的人需要的只不过是‘人偶’罢了。即使拥有着相同的可能性,但是这样一个情感丰富的个体无疑是不会允许活着的。”
“这样的事情,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是啊,真的很过分啊,擅自地让人诞生,又擅自地决定下他生存的意义,甚至于连他想要获得自由的心都被擅自地阻绝,而现在的话,连他活下去的权利似乎都快要被剥夺了哦------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混蛋呢,明明自己力薄势微的时候天天小心过活得像只老鼠,然而一旦爬上了顶峰之后却如同发泄一般开始肆意剥夺肆意左右无辜之人的人生呢。”
“你这是在自嘲么?”
“是也,因为我自己也变成了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该下地狱的人呢。”
“...冷泉悦,又是如何脱离‘人偶’的宿命,从虚无之中挣脱出来的呢?”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哦,少女哟。这个就是刚刚我所说的谜题了------提问,冷泉悦,又是如何从虚无之中解脱出来的呢?”
“他的生活之中出现了能够以善意来接纳他的人。”两仪式,回忆着冷泉悦的人际关系,思考片刻后答道。
“听上去真是美好呢。无私地关爱着每一个学生的白泽什么的。”
“难道不是么?”
“不,挺好的,那种不负责任的施舍,给人一线希望却又总之触之不到的光什么的......那个老师总是这样,该说是古板还是脑筋转不过弯来呢。总是一厢情愿地希望学生能够成为照亮人世的光,但实际上却连自己学生心底的那片阴郁都察觉不到,被雨水浸透过的灵魂,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晒晒太阳便重新活过来。”
“但是他的确是活过来了。”
“是啊,他的确是活过来了,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这根本就不是任何人的功劳----可怜的他还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是被寺子屋给拯救了。”
“......”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所以有些话我也不用重复太多---------冷泉悦虽然跟你一样,于心中存在虚无的伽蓝之洞,但是与你不同的却是,将他从虚无之中解脱出来的并不是旁人自发的心意,甚至于在他醒来之前,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期望着他的苏醒的。”
“...那他又是怎么从茧中解脱,从全知全能的‘人偶’变回‘常人’的?”
“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啊...虽然并没有觉醒什么起源,但是那冥冥之中的道标却是指引着他的一生的呢。”
“他的起源...”
“虽然同样是出于虚无,但是却跟被人所拯救的你完全相反呢.......冷泉悦,不,信女·赫恩的起源是‘掠夺’。在他自己都尚未发现的时候,这个词汇已经融入进他的一切之中了。”
-----------------------境界的分割线-----------------------
那么,就到此为止了,偶然的碰面。
少年人这样说着,转身离开这盛开着太阳花的事务所。
他微笑着道别。
像是触及到往昔的心事似的,式莫名地觉得那最后的笑容很悲哀。
厨房里隐约传来水蒸气pupu的声音,那是她试着在熬的红豆汤。
材料都是人里市集中易购的,明明是较于外界来说落后得要命的地方,这样原始而自然的材料却是意外地丰厚。
式站在已经熄火的锅子前,用小碟盛起少许,待热度稍稍冷却之后喝下。
初次尝试,成果尚可。
不过,太甜的话,似乎对他来说是噩梦呢。
回想起某人的致命弱点,式有些恶作剧的心思浮现了起来。
在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暇余里,小小的弧度于嘴角泛起。
虽然,赌气的成分占了大多数。因为连那个从来都不下厨的家伙都已经成长了。
但是,毫无疑问的,换做以前的话,她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故意跟人较劲----乃至于像这样偷偷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练习的。
嘛,好歹也是正经地出门去相亲----至少书面资料上是这样写的。那么在家里试着准备红豆汤之类的...作为对同住一个屋檐下大半年之久的人的额外关怀什么的也无伤大雅。况且故意放甜点的话还可以当做陷阱恶整他一把。
带着这样微妙的难以自圆其说的念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厨房里了。
总之就是这样的事情。
想来想去有些觉得糊弄不过自己,式使劲摇了摇头将这扰人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嘛,原以为你应该是个更晚一点才有心学料理的家政废人来着,稍微有些吓到了呢,这样贤惠你老公知道么?少女。”
房间里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式的发愣,她从走神中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