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庞邈醒了。
准确的来说,他这一夜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都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人在床铺上撒了针似的。好不容易睡着了,但是噩梦连连,惊的他后背全是冷汗。
等到天色大亮,锦绣进屋来收拾。
庞邈捏着眉间,无力的说道:“等到圣上召见,再来喊我起床吧。旁人要是问起,就说我昨夜没睡好。”
锦绣瞅着庞邈的脸色,除了有点疲累之色外,一切正常,醒来从昨晚开始少爷就有点古怪,她不禁好奇的问道:“少爷,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到了中午你就知道了,现在管好自己的好奇心。”庞邈加重语气,翻了个身,装作继续睡觉。
锦绣吐了吐舌头,退出屋子。
庞邈睁开眼睛,盯着幔帐,虽然累,但真的是没有丝毫睡意。
尽管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事到临头,他不知道事情是否真的能顺顺利利的办好。万一没有找到薛家父子该如何是好?边关战事不可能再继续拖下去,恐怕本身就因为燕王为了陷害曹律而隐瞒不报有段时日了,到时候只怕反而给圣上和曹家招来不必要的骂名。
时间一点一点的逼近,连两仪殿内的颛孙咏德也有些惴惴不安,在御案前来回踱步。
“圣上,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云公公满脸喜色,快步奔进殿内。
颛孙咏德拽住云公公的衣袖,高兴的问道:“薛家父子也一同回来了吗?”
“是的,二位都回来了!”云公公用力点点头。
颛孙咏德感到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头终于卸下来了,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直接让他们过来,另外去官署通知几位爱卿,再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带曹大将军过来。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了。”
云公公赶紧照办去了。
没多久,几方人马齐聚两仪殿。众人看着伤痕累累的薛家父子和罗宰辅派去的人,燕王一派的人暗恨这些人的命也太好了,居然躲过了两轮伏击,不过……
有人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曹律。
颛孙咏德感叹道:“薛爱卿,看到你好端端的活在世上,不知让多少人放心了。”
薛惟凯诚惶诚恐的下跪请罪,“微臣辜负圣上厚望,丢下应负起的职责,无故离京而去,请圣上责罚!”
“罚是要罚的,不过朕念你一身的伤痛,暂且下去医治吧。”颛孙咏德挥挥手,让薛家父子等人出去,“大理寺卿,朕命你严审诬陷曹大将军之人,并且将追捕曹少夫人之事彻查清楚,朕只给你五日的期限,想必已经足够了吧?”
手底下的燕王走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大理寺卿又急又恨,巴不得找点什么茬,将这些人赶出大理寺的大门,所以五天的时间对他来说绰绰有余了。
“微臣定不负圣上期望。”大理寺卿行过礼,赶紧的办案去了。
接下来,事情便正式回到支援边疆上。颛孙咏德的心情十分好,对于边疆险恶难测的战事也充满了信心,“既然曹大将军是无罪的,那么朕相信没有比他更合适的行军元帅人选了吧?诸位爱卿,你们终于可以不必争吵下去了。”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扬起,显得整个人得意极了。
有的人心里极度不服气,但是这时候也不得不听圣上的话。
见没有人再站出来反驳,颛孙咏德信任与欣喜的目光锁定在曹律的身上,“曹爱卿,这一次边疆战事极为紧急迫切,朕将此重任便交托于你了。”
曹律单膝跪下,“臣定将蛮夷赶出我国疆土,守护边关安危!”
颛孙咏德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他认识与信任了二十年的人。
从两仪殿出来,曹律与父亲简单的交流几句,便要去找庞邈,接他一起回家。
“呵呵,别高兴的太早了。”有人阴阳怪气的在曹律耳边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一股不祥与不安的感觉在曹律的心里蔓延开来,脚步不由地加快,冲进庞邈暂住的院子,看到锦绣坐在房门紧闭的屋子前打瞌睡。
他连忙问道:“你家小姐呢?”
锦绣浑身一哆嗦,看到姑爷好好的站在面前,又是害怕又是惊喜,“小姐还在睡觉……”
“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睡?”那股不祥的感觉更加的厚重了,曹律顾不上听锦绣继续说话,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唤道:“雯君?”
床上的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忙坐起身来,看到曹律时眸子一亮,“你没事了?!”
“没事,没事了。”曹律看到庞邈好端端的坐在床上,松口气,大步上前将他搂进怀中,“看到你没事,我也安心了。”
庞邈被曹律搂在怀中,若不是他及时伸出手按在曹律的胸口上,阻挡出短短的距离,恐怕就要穿帮了。不过这样的接触也显得亲密了,起初让他感到不适,但那种温暖而坚实的感觉,和话语中显而易见的担忧,让按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滑向后背,改为抱住曹律。
这是值得拥抱来欢庆的时刻——
终于扭转前世悲剧的起源,从这一刻起,前世今生开始奔往不同的方向。
他和曹律迈过第一道坎,相信之后拼上一身的能为气力也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
许久之后,曹律先主动松开手,关切的问道:“你这般胆大,我倒是从未想到过,令为夫刮目相看了。住在宫中的这段时候,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庞邈毫无隐瞒,将事情大略的说给曹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