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晋夷在想,如何进一步的博取章牧的好感,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渴望。
他觉得奇怪,曾经流连花丛中,今朝吊死一树上——这不是他的风格。
祝赟三个酒足饭饱之后,又喝茶聊天,直到太阳西落,才告辞离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橙黄色的光芒热腾腾的照进屋子里来,热的人浑身不舒服。
薛晋夷让店小二收拾走残羹冷盘,亲自收拾了一遍屋子,其实他没有带什么行李过来,换洗的衣衫都是拜托春风楼的伙计去家里取来的,所以他的重点关注在物品的摆放是否整齐,地板是否干净。
一直到确定这件屋子干净的几乎完美无瑕之后,薛晋夷抱着小小的包袱,敲开隔壁房间的门。
“有何指教?”章牧的脸色冷的像是冰雕出来的。
“我觉得你比较厉害,所以隔壁房间应该你住才对。”薛晋夷晃了晃手里的包袱,又见章牧没什么反应,赶紧又说道:“我看事情挺严重的,这个关头上就不要计较太多了吧?”
“多谢。”章牧抱拳致谢,与薛晋夷交换了房间。
关上房门,薛晋夷得意的低笑几声,将包袱里的东西胡乱的摊开在床铺上,衣服塞到被褥下面藏好,又喊店小二准备好洗澡水,然后脱得赤条条的跳进浴桶里,畅快舒服的沐浴,洗去一身燥热感,顿时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等洗的差不多了,他开始大声喊店小二。
喊了七八声,依然不见店小二答应。
这是因为他提前打好招呼,无论他怎么喊,都不要来应,等他干完了想干的事情,再过来。如此既不用做事,还有钱拿,店小二有病才不会听从。
薛晋夷顺手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水里,然后拿起床上的包袱皮遮住重要部位,颠颠的跳着,甩了一地的水珠子。
他伸手敲打墙壁,“隔壁的兄台,我是薛晋夷。”一边说,一边更用力的敲,隔壁终于响起响动。
“怎么?”
“千呼万唤”之下,终于得到回应,薛晋夷收敛心神,趴到窗棂上,对隔壁的章牧说道:“我衣服都落在屋子里了,能不能麻烦你送过来?我现在……没衣服穿,不方便过来。”
隔壁又没了声音。
薛晋夷的表情略囧,耳朵贴着墙壁仔细凝听了一小会儿,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似的,他只得回到床前翻找自己的衣服,就在这时,响起敲门声。
一下又一下,仿佛是打火石,敲打出火花点亮薛晋夷心里的那一盏明灯。
薛晋夷当下将拉扯出来一些的衣服重新塞回被子里,捂好关键部位后,乐颠颠的喊道:“进来吧,门没有锁!”
门开了,章牧提着衣服,迈进门槛,看到床上半裸的薛晋夷,面无表情的稍稍转开目光,向前几步后,反手关上房门。
薛晋夷觉得内心火光大盛。
“谢谢你谢谢你,真是救了我的命!”他感天谢地,起身双手接过衣服,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精壮的身材,“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你先把衣服穿上?”章牧瞄一眼,神色淡然。
薛晋夷不急着穿上衣服,先跑到桌边给倒茶,在章牧面前晃来晃去,“你先喝水,容我穿个衣服。”
他高兴的看着章牧走过来,拿起茶杯浅浅的抿一口凉茶,目光终于落在他的身上,从上到下缓缓移动,最后再度开口了。
“呵……”
薛晋夷感到莫名,眉头轻蹙起疑惑的看着章牧,脑子快速地转动,想要从神色中觅得真相。
章牧眨了眨眼睛,神态依然淡然的很,但落在薛晋夷眼里想到的只有古怪。
“呃……”薛晋夷一时不灵光的大脑终于想起指挥眼睛往自己身上打量,然后……他不想说话了。
包袱皮不知什么时候飘落在地上,露出了遮掩在后的东西,他迅速地抬起头看着章牧的神色,觉得似乎……在鄙夷?
“我去穿衣服,足下稍待片刻。”薛晋夷保持着最后的冷静与镇定,转身向床榻奔去,“哎呀——”
光着的脚丫踩在水迹上,脚下瞬时一滑,身体向后倾倒。
一阵轻风起,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包袱皮擦着光裸的脚踝飘过。
薛晋夷注视着章牧的脸,心安理得的靠在人家的怀里。
“站好。”章牧淡淡的说道,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薛晋夷听话的跳起来,最大的原因是想起自己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完全的暴露在非常正经的章牧面前,这让他略感羞耻。
茶杯里的水已经喝完了,章牧自顾自得续水。
薛晋一边背对着章牧穿衣服,一边略回过头偷看。
不过章牧的目光始终望向窗外,以他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刀疤脸和老丁所住的院子。
真是尽忠职守啊,我喜欢……薛晋夷窃喜。
穿好衣服以后,薛晋夷来到章牧身边,展开手臂,左右看了看整洁干净的衣服,“你看你看,我已经穿好了,恩公是否可以告知名姓?我好来日报答。”
“如此便是恩公了?”章牧问道。
薛晋夷认真的点头,“没错,你想一想,万一我去隔壁房间找你拿衣服的时候,正好有人在走廊上走动,看到我这副丑态,以后还怎么在帝都城里混?人的名声不能坏,重若生命一般。你保住了我的名声,恩同再造啊。”
话音刚落,章牧的嘴角忽地上扬了,轻笑出声。
薛晋夷内心的火焰“呼”的一声窜高,他都觉得有点热了。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