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场贵如油的春雨,王老实的院子就缺了些绿意盎然,萧瑟未走净。
偶尔抬头向上看,乌蒙蒙的让人不爽利,钱四儿原本是个少爷羔子,指望他会做什么家务是奢望,但也未必绝对,有王老实在,什么奇迹都可能。
比如那货来了几次后,总算让王老实使唤出了能耐,烧火。
列外看官,给农村的灶烧火并没有那么简单,其实是技术含量不低的。
王大老板私房看家菜自然就是大锅炖鱼,他收拾鱼,钱四儿打下手。
嘴上不说,钱四爷心里是要念叨的,王三哥为啥喜欢这个调调,跟老头子似地,没错儿,就连王老实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脱离了他实际年龄。
内中或许只能王老实自己能解释的通,他又解释给谁呢?
王家私房菜最讲究食材好,鱼出自前苏不远处的大水库,几十年前修建,眼下已经不再使用其水库的调节作用,就差顺应时代潮流改叫什么湖。
无论怎样,大水坑里的大鱼总不会差劲儿!
王老实炖鱼第二讲究是简单,除了必要葱姜蒜和酱油等几样调料,就是用了一锅好高汤。
感觉差不多了,王老实自信的盖上锅盖,点着头说,“成啦!味道差不了。”
“三哥,我这柴火?”
“接茬儿烧,到时候我告诉你停。”
钱四儿郁闷的点头,“哎,那行。”
转身洗了把手,王老实给自己点了根,紧了紧衣服才瞅了瞅钱四儿说,“有些人啊总是让自己表现的和别人不一样,却不知早被人看透,他们低调、上进、和气,很少得罪人,但他们总是在等待时机,说白了就是墙头草。”
钱四儿一听就恶狠狠的扭头说,“我最恨这样的,见一个抽一个------”
王老实笑了,“你还别恨,他们可都是压舱石,上了船就吃了我们的饭,不到港是不该赶人的。”
“我不懂?”钱四儿讪讪的低声说。
唉,总归不是那份材料,王老实本想提点这货,可他忒不给劲儿,再说,用人之道学问太大,他自己都算不上知皮毛呢。
“朱云那里我不会出头,要看她自己扑腾,我担心那帮流忙太不讲究,你还得盯着点,别让人把她给赶下咱的船。”
“行,这事儿交给我。”钱四儿又添了把柴火,痛快儿的答应着。
王老实瞧了钱四儿一眼,嘴动了下,忍住没说,他估摸着钱四儿压根还没彻底理解,只是下意识回答,回头还得继续消化。
院外传来动静。
“你说谁到了?”
钱四儿想也不想就说,“彬哥呗。”
王老实愣了下,“为啥是他?”
要来的是两个人,刘彬和程志翔,按道理来说,老程就在跟前儿,刘彬则是从京城赶过来,怎么也是他后到才是。
“为啥?”让钱四儿解释,他还真有困难,想了想,只能挠头的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是。”
“哟,味儿出来啦!”院门口,刘彬一脚踏进来,提鼻子就冲大锅凑过来。
“甭着急,还不到火候,老程说话就到。哎!!别掀盖,走味儿!”可能是味道真好,刘彬伸手就要去揭盖,让王老实一把拉住。
刘彬呲牙乐了乐,使劲儿嗅了嗅味道,说,“三哥,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
人性都这样,就算千古圣人也挺不过去,喜欢好话,刘彬这不着痕迹的小马屁一出,王老实果然不自禁的咧开嘴,美滋滋的。
他正要问刘彬为啥大老远从京城跑来,原本他就要回京城的,可还没开口,程志翔走了进来,一脸的疲惫。
都不用问,程志翔还是改不了,王老实手下大将中,谁也比不了他勤奋,本质上,王老板却并不推崇。
大盆盛鱼,配上几个爽口小菜,整一瓶老酒,没有外人,吃喝都舒服,尤其是只谈八卦,远离正经事。
吃饱喝足,直接进了茶室,弄上壶普洱助消化,还算惬意,若春暖花开,去溜达一圈儿似乎更科学,只是人这辈子能够完美的时候太少,要求太多就是妥妥的跟自己过不去。
没管别人,王老实先给程志翔倒上,很真挚的说,“志翔,对自己好点,看你这模样,我都有心给你准备追悼会了。”
大多数情况,程志翔不怎么把王老实当老板看,今儿一样,白了一眼后,毫无冲劲儿的回说,“别觉得我自己乐意,要不你换个人来,我这都跟谁打交道啊!”
王老实默然,人家说的没错儿,前苏跟别的企业真不一样,面对着两大阶层,全是华夏数千年来的精华所在,当年倭国鬼子凶残到没人性,也是妥妥的吃亏到跪!
农民和市民,他们精于算计,性情坚韧,轻易不妥协,正是他们的各种品质才是华夏民族历经磨难却屹立不倒,前苏食品想顺利赚他们的钱,无异于登天之难,相对应的,公司内部的管理和社会层面的应付反而容易了很多。
晃了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即使烫了下也没关系,“遇上什么难事儿了,直接说吧,彬子和四儿都是自己兄弟。”
程志翔看了看那两位,叹口气说,“还是人的问题,愿意来的我们看不上,我们想要的人家不乐意来。”
“不能吧?”刘彬没言语,他不大懂,可钱四儿不是,好歹掌管了偌大一公司,多少都是知道的,这货立马发声。
王老实没搭理那货,皱着眉问,“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