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本想着还要在牢狱之滞留几日,按照尉迟圣明那一肚子坏水的性格,就算不能让他伤筋动骨,最起码也要让他吃尽苦头才会善罢甘休,他为此甚至已做了心理准备,未想到次日中午事情便出现了转机,两名黑甲策士悄然出现在了巷道里,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牢门,似乎怕惊扰到黄裳一般,便连说话都是低声下气的,带着几分恭敬,就差明显的讨好了。
“黄裳,你可以出去了。”一名黑甲策士站在牢门边,微微欠身说道。
黄裳睁开眼,略感诧异,确认了一句:“可以了吗?”
“是的。”旁边那名黑甲策士耐心的应和道。
黄裳未作多言,叫醒了怀里睡的正香的冷雨萱,道:“醒醒,咱们可以走了。”
“啊?”冷雨萱睁开眼,有些意外,却没有丝毫的惊喜,反倒像没在此处待够一般,不愿离开,半晌才反应过来,揉着迷离的睡眼,‘哦’了一声,而后从黄裳怀里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站那慢吞吞的整理衣襟。
两名黑甲策士甚是耐心,也不催促,在门口安静候着,反而有些紧张、局促,也不知是何缘故。
“既然我们可以离开了,能把他的镣铐解了吗?”黄裳伸手掸去身上的草屑,而后指着白羽询问两名策士。
门口两人反应过来,慌忙不迭的应道:“可以,可以。”
说罢,一名策士便跑近白羽跟前,蹲下身去,手脚利索的将锁住他双爪的镣铐摘掉了,一点嚣张气焰都没有。
镣铐去除,白羽重新化作了人形,跟随在黄裳身后。
这时冷雨萱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两名黑甲策士倒也有眼色,立刻退至两侧,让开道来,恭敬的有些不合常理。
三人被‘恭请’出囚室,走到外面巷道之中,对面囚室之中的刘泓澈也是听闻了动静,起身前来观望,当得知三人将被释放时,他脸色登时吓得发白,他本以为黄裳三人必死无疑,才与之透露口风,谁知他三人竟然会没事,再看黄裳如今这副宠辱不惊胜似闲庭信步的模样,他登时明白过来,自己被黄裳给骗了,又惊又怒,指着黄裳,嘴唇发抖,半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
“刘老先生,后会有期。”黄裳未做多言,与之拱了拱手,似随意寒暄。
说罢,便离开了。
“后会有期?”刘泓澈浑身瘫软,几乎跌坐在地上,口中反复揣摩着这四个字,不解其意。
黄裳被无罪释放,而自己却只能再此等死,今后素无交集,何来后会有期一说?
三人走至牢狱入口处,冷雨萱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与那两名黑甲策士伸手索要到:“我的东西呢?”
“我这便去取来。”
两人也是想起这茬,其中一名黑甲策士赶忙跑去了物品室,不过半会,便回来了,神情不知怎的,略微有些尴尬。
他将玉铃铛却是取回来了,双手交还给冷雨萱,然而黄裳的储物戒却是被尉迟圣明给拿走了,至今还未归还,甚至他都不知道尉迟圣明到底打不打算还回来,无法解释,硬着头皮道:“黄公子见谅,您的储物戒不小心被人给弄丢了。”
黄裳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储物戒拿不回来的缘故,而是这些家伙对自己未免太恭敬了一些。
恭敬的连他都觉得不太对劲了,事出无常必有妖啊!
“不过您放心,我们会照价赔偿的。”那黑甲策士见黄裳神色不对,赶忙表态道。
黄裳摆了摆手,他储物戒里也就几百枚凝神丹而已,贵重虽然贵重,但并不是紧要之物,也不欲多做纠缠。
“算了吧。”
黄裳如今却是想早点离开这不利之地。
两名黑甲策士闻言如逢大赦,态度愈发恭谨,在前面殷勤引路。
却并没有带他们直接离开曲城巷,而是去到了一间清幽的庭院中,门口有策士把守,此间主人应是位高权重之人。
未经通报,两名黑甲策士便领着黄裳一行人进入了其中,在门口台阶前稍稍止步,禀报道:“总管大人,人带到了。”
大厅上首坐着两人,一人身覆青甲,听黑甲策士的称呼,应是这牢狱的总管。
想必是他发了话,才让自己得已提前脱身,而不是尉迟圣明罢休的缘故。
不过黄裳却想不通,他为何要帮自己这忙,自己与他素不识。
在他身旁坐着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灰袍的老者,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容貌清癯,颇有两袖清风的感觉。
不难想到,自己提前被释放,应是跟此人有关,但黄裳同样认不得他,一时间模棱两可的。
“冷院使让我释放此人,便没有讲明是什么缘故吗?”
黄裳站在门前时,对坐的两人仍在低声交谈,黄裳听觉敏锐,却是将二人谈话内容一丝不落的收之耳底。
“冷院使?冷凝雪发的话?”听闻此言,黄裳思绪稍稍清楚了些,但转念一想,更渐觉得不对劲。
既然冷凝雪发话,那应该是冲着冷雨萱而来,怎么自己成了事件的中心。
一路上那两名黑甲策士根本没怎么理会冷雨萱,完全把她当作自己的跟班对待,甚至可能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冷凝雪为何会搭救自己?”黄裳微微皱眉,想不通这问题。
厅堂之中,老者见黄裳已经到了,不欲多言,随口敷衍到那牢狱总管,说道:“你无需问这么多。”
“这黄裳可是尉迟督御钦自批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