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皇后穿黛玉
乾隆三十一年七月十四日,坤宁宫,废后那拉氏在一片寂静荒芜中,在容嬷嬷悲伤的呼号中满怀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最终还是输了,输给了以小燕子为首的脑残,输给了推波的令妃,输给了西湖边上的名妓,输给了无情的太后和皇上,在这个冷酷无情的紫禁城里,她节节败退,失去了一切,就连她唯一的孩子都未能守护……她不甘心呐!
在无尽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她,耳边突然传来焦急的呼喊,“玉儿、玉儿!”男子温润的嗓音中饱含沧桑。
……终于她又重回光明,那拉氏惊讶的发现此时的她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既不是皇宫,也不是娘家的闺房,还有面前陌生的男子,正满怀关切地注视着她。
“玉儿,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为父了!”见女儿清醒,男子松了一口气,爱怜地伸出手抚摸她的额头。
那拉氏反射性地想要躲开陌生男子的触碰,可这具身体正是大病之后孱弱不堪,那双修长、干燥的手顺利地落在她的额头上,带来一片温暖。
男子探过体温,眼神越发柔和,“玉儿,为父知道你哀痛万分,可你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如今林家只剩你我父女二人,形影相吊。无论如何,你都要放宽心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下去,这样你娘泉下有知才能安息啊!”
那拉氏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听着男子的淳淳教诲,一方面为他对女儿的舐犊情深而感动,另一方面他们父女之情如此深厚,万一他发现“玉儿”已死,他人的魂魄占据了爱女的身体一定会做出相当极端的事情来,那拉氏胆战心惊。
当男子听了家丁的传话,前去办公时,那拉氏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她一口一口喝着小丫头雪雁端来的药,仔细聆听王奶娘的喋喋不休。大户人家的下人总是不停地传递着消息,即使是主人以为绝对不会泄露的秘密,而王奶娘这个年纪的妇女最为乐忠于传播八卦。
甚至不需要那拉氏出言询问,王奶娘就和几个仆妇把这个身体、这个家族的情况讲解的清清楚楚:这个身体姓林,闺名黛玉,籍贯姑苏,出身不凡。父亲林如海出身钟鼎之家,书香门第,乃是前科探花,圣上任命的巡盐御史。已逝的母亲贾敏乃是金陵大族荣国公贾代善唯一的嫡女,与林如海一向琴瑟相谐。本是极好的一户人家,父母皆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可惜子嗣不丰,林如何四十岁时,三岁的儿子夭折,贾敏也为了这个儿子悲伤抑郁致死。年纪幼小的林黛玉,失去了弟弟、母亲,十分悲痛万分,强撑着弱体为母亲守灵,以至于受寒发热不省人事,直到那拉氏接管了这具身体。
这个身体年仅六岁,向来体弱,林如海深怕女儿跟着夫人去了,只叫他静心养病,不要过分悲伤。那拉皇后也在适应期,要她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表现真挚的伤痛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即使那个女人是她现在名义上的母亲,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令妃那种演技的。
有了林如海的吩咐,她每天只是按时上香,余下的时光不是养病就是打探这个身体,这个家庭的一切。她想要活下来,替真正的林黛玉活下来,抛下那一败涂地的过往,作为林家的小姐,重享天伦之乐,重获新生!
可坚强的、刚烈的那拉皇后重获新生后所要面对的既不是林如海的猜疑、也不是御史府后院花样百出的宅斗,而是这个身体——林黛玉的相貌——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这,这女孩儿怎么这般娇弱?!哪怕是最喜欢装江南女子讨好乾隆的令妃在她面前也跟五大三粗的壮汉似地。”想起从前“柔弱美好”的令妃妆模作样在皇上面前给她这个正宫皇后上眼药的情形,忍不住咬牙切齿,对这个身体升起了一种又忌又恨的情绪。穿成满洲姑奶奶最讨厌的类型的壳子,那拉美照一回镜子都要气闷上好半天。
再听得王奶娘说起,黛玉生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从未断过一日,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那拉更是欲哭无泪,她明白相由心生的道理,只要她的魂魄主宰者身子一日,总能恢复到从前“不怒自威”的景象,这个身体不是装的是实打实的胎里弱,是人的意志不能掌控的呀。看看她爹、再看看她娘,那拉只能兀自叹息,这般体质再加上多愁善感的性格,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个问题,又要如何孝敬父母,嫁人生子呢?
怀着对未来的忧虑,那拉氏迅速行动起来,不求能骑马打猎总要健康一些,不能设校场习武强身,每天多走几步也是好的。这天她打叠起精神在奶娘和丫头的看顾下,正在府中后院锻炼身体,走累了倚着墙边休息。突然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说话声,“……续弦……没娘的孩子……活不长久……”
那拉听得皱眉,作为曾经的一国之母,她从未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奢望。瞧瞧乾隆,人人都赞他和先皇后孝贤鹣鲽情深,曾经她也被乾隆的种种作为所蒙蔽,认为他是一个好丈夫。可当“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之女出现后,乾隆大渣男的原型暴露无遗,孝贤因爱子夭折悲痛至疾,做丈夫的就和民女颠鸾倒凤,什么“愁喜惟予共,寒暄无刻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