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瀛洲渐行渐远,等古麟再回头已是不见,调转身形,疾行而上,穿过云层的那一刹那,只见万里碧空如洗,一轮红日高挂,顿觉心中刹那间开阔无边,阴郁之气一扫而光。不禁回想当初随肖祖圣御剑穿云而出,初入蜀山仙境之时的那份震撼。再回忆起一路走来的林林总总,仍觉最初的那一幕是如此的美好。
“若是重来一次,我又该如何呢?”古麟喃喃自语道。
半日疾行,身下已是广袤的沧海,依然如当初那般模样,目光所至,偶可见渔船一二,成群的海鸟跟随,海面在红日映射之下,泛起片片粼粼波光。
“蓬莱仙境到了。”古麟定住身形,四处环视了一遍。但他并无意进去,李元禛想必已经先行抵达,自己若是再入,多此一举,也徒费光阴,只是好奇如今的蓬莱是何种情景,当年与岳家所约三事,不知现在如何了。
古麟又猛然想起寻找蓬莱仙境之时的渔翁,祖孙两人可还在?只是时光荏苒,这凡间不知又过了多少年。但按捺不住,便继续前行,寻得当年渔翁所在之地,找一无人之处,远远的落下了。
缓步前行,四周景象已大不一样,渔翁的草舍早已消失不见,没留下一丝痕迹,当年繁华的小镇也已遍寻不到,原址只剩下几棵大树和遍地的杂草。古麟稍觉伤感,想要竭力寻得一丝踪迹,突然之间,见远处似有一块木牌被杂草遮挡,仅漏出一角。急忙上前,伸手将其从泥土中取出,原是半块匾额,边框原本上涂的红漆已是斑驳不堪,古麟伸手掸去尘土,隐约可见 “仙福”二字。
“仙福龙跻。”古麟低声说道。
当年小镇内香火茂盛的道观内,以自己的容貌捏成的泥胎又复归尘土,唯剩下这残破的匾额在诉说往日的繁华。古麟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那半块匾额重新放回原处。心中已无牵绊,再次疾射而出。
又行半日,古麟猛然惊醒,如今所行方向同西去不周几乎相同,当年途径的山脉曾一一试探,并无灵力充盈之地,那这昆仑又在何处?顿时恨自己一时心急,未曾仔细打探详实,如今已离瀛洲甚远,再次折回心有不甘。只得放慢速度,缓缓前行,生怕错过。
这样行了两日,仍是一无所获,正在犹豫之时,古麟双手突然一拍脑门,一脸的懊恼,急忙从怀中拿出山海经,开始逐一翻看。一炷香之后 ,方才长吁一口气。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下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
古麟高声诵读,随后将书再次纳入怀中,调转方向,向西北飞去。
一路之上,山脉逐渐增多。又经一日行程,远处一排巍峨的山峦映入眼帘。远远望去,各个峰顶皆在云层之上,均以白雪覆盖,绵延数百里之遥,山体之上松柏遍布,苍翠挺拔,随相隔甚远,灵气之浓郁已有所感受。
古麟定身,用千里眼望去,竟见云层下的群山之中,不时有三三两两乃至成群结队的仙人来回穿行,有男有女,也不似蜀山那般以着装分级,穿着看起来极为随便,但云层之上却空无一人。和以往几处仙境截然不同,古麟大感意外,兴趣甚浓,说了声:“定是这里了!”便加速向群山飞去。
不多时即到山口,两座低矮的山峰分列左右,左侧山体之上,镌刻有“昆仑”两个约十丈大小的篆字,心中更为笃定。此时恰好见几位仙人交谈着从身边经过,古麟连忙上前,拱手问道:
“各位仙友,可知道楚唯庸前辈所在何处?”
“哦,楚宗主啊,在望月峰,从这里一直向前,绕过前面两座山,便可以看到他的宗门了。”一个清瘦的道人随口答道。
古麟不解宗门为何意,但大致方位已知,不便再问,便道谢离去了。
依照方才那道人所言,古麟沿所指方向缓缓前行。进入群山之后,又是一番景象,只见上上下下人流如织,有人踏空而行,有人以坐骑代步,竟还有众多人等沿山道徒步行走。古麟恍惚间竟有种重回凡尘之感。
古麟一边飞行,一边左右观望,见两侧岩壁之上,尽是依山而建的楼阁寓所,多为直接在岩壁之上镂雕而成,阁楼之内,有人饮酒品茶,有人抚琴吹箫,阁楼之外,挂有各色的旗子,随风飘动,若不是诸多悬空而立的仙人,当真如市井集市一般,热闹非凡。
一刻钟之后,古麟抵达那道人所示之地,又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未有什么宗门,便再次拦下一人,问道:
“这位仙友,可知楚唯庸前辈所在何处?”
“你问楚宗主?诺!”那人用手一指,古麟?势望去,只见对面山腰一块巨石之上,贴着一副黄色道符,古麟连忙谢过,飞至道符跟前,却不知有何寓意。愣愣看了半晌,便拿出李远征所赠名帖,看有无提示之语。
打开名帖,里面竟也有一个道符,正在错愕之时,只见手中名帖火光一闪,化为飞灰。那巨石之上,不知何时已立有一人,看起来容貌颇为年轻,年龄应于自己相仿,身穿麻布道袍,正看着自己。
古麟不敢怠慢,急忙拱手问道:
“在下古麟,承蒙李元禛前辈引荐,前来拜会楚宗主,敢问仙友尊姓大名。”
“不必客气,我叫孟芳庭,请随我来!”
说完便转身跃上盘山的石道,沿着台阶向上走去。古麟此时才明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