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正笑着饮茶的方芸儿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茶点,红润的脸颊上顿时变得冷硬。
乌嬷嬷暗恨自己一时嘴快,恨不得给自己抽上两巴掌才痛快。真真是被窦公他们的礼冲昏了头了。
娄锦微微眯起眼,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登时冷若冰霜。
娄阳,你若是真汉子,便在众人面前说出事实。可不是这样莫名其妙地送上这筱。
她沉默着望向乌嬷嬷,乌嬷嬷只觉得后背微微一凉。这会儿也没继续唱下去,只急着把那包装精美的筱拿了出去,然而转悠了整个萧府都没有见到娄阳的身影。
听着小厮说娄家老爷已经上了马车,她忙追了出去。
那车夫刚好扬起鞭子,乌嬷嬷喊道:“慢着!”
道路上人来人往,前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
乌嬷嬷正不知道要如何把这话说个圆满才好,却见着一身碧青的清丽女子走了出来。
恰好此时,车帘子被打了开来,露出那清秀的男子的脸。
娄锦抬头,对上那双她极为熟悉的眸子。
娄阳笑道:“锦儿,生辰快乐。”
望着他那若无其事的笑容,娄锦只觉得心头一阵难受。甚至带着一抹恶心。
他总是如此,十几年来无论如何都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因为她是他不愿意承认的污点。
而每当她看着他对娄蜜百般宠爱,她都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自己并非他生。
而,那些缘由,她已经了如指掌,再看他这副慈祥的模样,心底莫名暴躁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压制住心底的澎湃汹涌,她笑道:“娄伯伯,这东西您就收回去吧。娄锦受之有愧。”
闻言,娄阳半眯起眼,受之有愧?
你娄锦是我的种!
何来受之有愧!
他阴鸷的眸子看向娄锦,这就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阻碍着他的前程。这个绊脚石,奈何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
他望着那双明亮的杏眼,那是极为熟悉的眸子。娄锦的眼睛继承了方芸儿的美丽与独特,那是最像她的一个地方。
今日,他特地来了一趟萧府,可没想到方芸儿被萧县公保护地极好,甚至连一面他都见不上了。
这对母女原是属于他的。
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归于萧家。
他的参军的位置,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荣华仕途。
他复杂地望向娄锦,对上她那状若含笑的眸子,他有那么一瞬间好似看到了方芸儿站在那梅林之间,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顿了下,鬼使神差道:“芸儿,你可愿意随我走?”
脑海里浮现出方芸儿娇俏地点头,那低头的一瞬,青丝刘海遮住了她的长睫,他能看到那长睫下的一抹娇艳。
那时候,他真觉得他有了全世界。
少年心动,全然真情。
娄锦听着那话,心底只微微有了一丝触动。但,那不过是微风吹过沙漠,沙子何其沉重,如何是他能够撼动的。
她把那筱递上,只道:“这筱您还是收回去吧。这东西您还是留给娄府后人吧。”
她这话让一旁经过的人都暗笑不已。
众人纷纷看向娄阳,娄府的诅咒到现在都还没解开。娄阳哪里还有子嗣?都说那娄蜜失踪了,可谁人知道呢?想来定是死了,又怕让人思及娄府诅咒,便选了这么一个托词。
路人的闷笑,虽不大,却也没有刻意掩饰,娄阳只觉得心头恨得很,顿时拉下车帘,命车夫赶车。
手里的筱很是冰凉,竟微微有些刺骨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那筱,只觉得这东西极为刺眼,难看至极!手指紧紧用力,那筱陡然碎裂。
车夫听着什么东西掉在马车上,低声问道:“老爷?”
里头传来闷声,“快回去。”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娄府,娄锦的神情悠远,没人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众人只以为娄锦不过是在与娄府划清界限。
毕竟那娄府的诅咒,即便是藏空相士也不见的有这个能力化解。
“小姐?”流萤见娄锦看得出神,这才提示了下。
娄锦收回目光,正要进门之时,见着一个碧蓝色的轿子落在了门前,八抬大轿,那蓝色绸布上刺着顾绣,如画如绣,这一顶轿子便能知道此人若非贵人,便来显摆的。
果然,门帘一打开,便是那一张熟悉的脸孔。
而流萤见到此人的时候,便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姐,我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跨足我们萧府了呢。这次她来是干嘛的?”别怪流萤说话不客气,她那嫉恶如仇的性格,可容不得有人觊觎夫人的男人。
羊馨的到来着实让人始料未及。
而那下了轿子的女子,头上戴着一顶红宝石串珠的头冠,一张雪白的脸上眉目分明,樱桃小嘴朱红娇艳,身下那一件孔雀飞鸟穿花锦袍盈盈一系,显得她身姿丰满,却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羊馨笑着走了过来,“二小姐亲自迎接,真真是我羊馨的福分了。”
娄锦笑着摇头道:“自从羊府出了事之后,锦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羊姑姑上门了。”
这话听得羊馨眉头一拢,这事已经过去了,娄锦还提着作甚!
虽不太高兴,可她盛装打扮,可不是给这小丫头片子看的。她朝里头瞥了一眼,那动作一点没有遮蔽的意思,极为明目张胆。
看得流萤忍不住握拳,恼恨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