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入了喜庆的宫殿,华清宫上挂着朱红的绸布,烫金的纸片排成一排,上面赫然写着囍字。
朱红的大门两侧站着长长的队伍,成八字分开,正好迎着轿辇进去。
“落轿。”路公公响亮透彻的一声,轿子应声而落。
流萤迎了上来,扶着娄锦下了轿。
娄锦的衣服头饰都极为沉重繁复,她路上都得梳理清楚,好在这下轿的时候莫出了意外。
红帕子将她的视线拦截,只见得低头的时候,红袖伸来,一只修长的手心朝上,骨节分明极为好看地向她邀约着。
唢呐的喜庆之声穿来,娄锦扬起了笑,搭上他的手,便出了轿辇。
刘韬低着头上前来了一步,道:“爷,皇上皇后娘娘,以及贤妃娘娘还有太后都已经在大殿里等着呢。”
“恩。”顾义熙没再多言,拉着娄锦的手朝内走去。
今日,亦是华清宫这么多年以来最为热闹的一天。
宫女们花枝招展,端着茶盘穿梭在花园与回廊之间,嬷嬷们指点着她们,花园大殿内,数多官员以及她们的掌上明珠贵公子纷纷到场。
人们一见那轿辇到了,便都翘首看来,见着三皇子从轿辇中牵着娄锦下来,而两边的宫女手摆花瓣,华清宫墙那几株高高的杨柳飞絮而下,一片烂漫。
“他们终于成亲了。”一人怔怔地站在那,双眸一阵赤红,她虚弱苍白的脸色比不得从前的娇艳和美,却多了三分娇怜,少了几分凌厉。
如此,也引来了不少男子的目光。
“紫晓,我就是想不明白了,这几日我上门找你,你让人传你身子不适,这会儿却又巴巴地站在这,看本应该属于你的婚礼,你……”白玉跺了跺脚,见紫晓脸上的哀戚神色一瞬间消失,眉眼看来之时,透着几分冷酷,白玉的声音才越来越小,犹如蚊鸣。
紫晓盯着娄锦,良久,她才收回视线。
她错过了最佳的时间,最佳阻止这一场婚礼的时间。
只因着娄锦的父亲,那个满嘴谎言,手段用尽的奸恶小人,而这一切的发生,根源就是眼前那无比幸福的女子,那个毁了她的骄傲的女子。
只是,她紫晓还有筹码,娄锦嫁人之后,这京中,论才貌和身份的未出嫁女子当属她为头。
女子有了这一切,便就是武器了。
她眯起了笑,白玉看了她一眼,见她还能笑出来,不觉一阵悚然。
入了大殿,娄锦便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平静,她腹中有孩子,她身旁有丈夫。
而且,这个人何等珍贵,让她觉得这世界也不足以衡量她的幸福。
她笑了笑,顾义熙扯了下她的手,指尖微微摩挲着她的手心,娄锦的脸顿红,好在这帕子遮羞,便在那广袖之内,也逗弄了起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路公公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速度也十分快。
路公公神情依旧平静,可他心中可是战战兢兢。
皇上和太后娘娘吩咐,这婚礼不可太过冗长,许是怕婚礼上又生事端。而太后心怀愧疚,也怕那绝子汤有什么不良后果,更不敢累着三皇子。
就这样,娄锦在拜过天地之后,便被请入了洞房。
顾义熙虽在外头,却时不时让宫女送上吃的喝的。
“小姐,您看,这月季花真漂亮。三皇子考虑地真周到。”流萤见屋子里各色东西,便知道三皇子是怕小姐等得寂寞了,这最后还送了花来。
娄锦坐在床上,无奈地看着床上那些花生坚果,核桃,豆子。
这便让流萤收拾了下,才道:“流萤,现在时候尚早,我带过来的几本书拿来看看。”
“小姐,哪有新娘子新婚之夜看书的。”流萤掏出书来,递给娄锦,却见娄锦面色红润,好在今天也没太累着。
“方才梁妃和绿意来过,送来了翡翠葡萄,寓意多子多福。”
娄锦的眉头微微一皱,胸口陡然闷了下。多子多福?她腹中也就这一胎,顾义熙喝下绝子汤,又何来多子多福。
她应了声,便让流萤将那翡翠葡萄收了起来,好别出现在顾义熙面前。
屋内,烛火晃动,书页翻动地很慢,窗台前倒映着她静默认真的影子。
流萤站在一旁没敢打扰,万籁俱寂之时,前方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娄锦抬了下眼,流萤先一步出去查看。
“锦儿妹妹成亲,我与她同窗的缘分,特此送来一份礼,上次我腿脚伤了之时,锦儿妹妹为我伤心,还在坤宁宫中落泪,姐姐心中想到此,便怜惜妹妹。”
紫晓的声音温柔婉转,一如一琴好乐,动听,悦耳。
可是流萤却皱起了眉,小姐与紫晓当真没有那样的情分,姐姐妹妹地乱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子正妻乃是紫晓呢。
“窦小姐,我家小姐成亲劳累,不见客。窦小姐也成过亲,应该知道。”
紫晓的手陡然一紧,她身后几个男子皱了下眉头,看了眼流萤,见只不过是个丫鬟,便出声道:“一个丫鬟多嘴多舌,要在我们府邸,早就打杀了。”
说话的是刚承了爵位的安爵王,地位虽不及将军府和国公府,但与之前的秦府一比倒是高了一些。
他看向紫晓的目光中有着笃护,娄锦从窗口那看来,才想起安爵王来。
据闻皇上最近新进了一位贵人,这贵人乃是安府出来的。
这女子生性较冷,与贤妃娘娘如出一辙,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特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