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那如花般损落的光阴,或许也会触摸到其中那些隐秘的伤痕。
晚饭以后,明政委让尘尘陪他到庭院里走走。夜空里没有月亮,只有无数的星星,闪闪烁烁。
庭院中的几株白玉兰是嫁接的品种,有十几米高,在这盛夏也开得如云似雪,和巍巍云山相衬,别具一番风情。
尘尘坐在一棵遮云蔽月的罗汉松下的竹椅上,静静地望着夜空,听爸爸说话,很久没有这样跟爸爸说话了。
“爸爸明天就回去了,你自己在外面要好好的。”爸爸对她说,刚毅的脸上带着不舍。
“放心吧爸爸,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尘尘眨着跟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
“哎。”爸爸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的,只是不要在让自己受伤,总之好好的。”爸爸把尘尘揽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的抱着她,手掌拍着她的后背。
美丽的夜空,星星象宝石般闪烁,罗汉树下,尘尘亲昵地依靠在爸爸的胸膛,很轻很轻地说,声音在夜风里飘荡,“爸爸,我好羡慕你和妈妈,一辈子这样相爱。”
“傻孩子,你也会找到你的幸福,会有人像爸爸爱妈妈那样来守着你。”爸爸亲吻了一下尘尘的头发,“我的宝贝会拥有最好的男人。”
“真的吗,爸爸?”尘尘仰头看向爸爸,她的眼珠在夜里显得更加的清亮,像一池湖水,长长的黑发在夜风里飘舞,美的像个精灵。
“真的,宝贝,你一直都是幸福的,被人宠着的公主。”
尘尘笑,“我是爸爸的公主……”她幸福地闭上眼睛,更深地依靠在爸爸的怀里。
夜风穿过庭院,玉兰花在风中摇曳。
夜幕淡淡的星芒下有一个俊美的剪影。他不知在庭院站了多久,栗色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在额前,一双妖冶的眸子如破晓的迷雾。
爸爸拍了拍尘尘的后背,起身离开了。
庭院里只剩下她和楚暮痕。尘尘双手交叉在脑后,慢慢地,身子靠在竹椅上,松叶在半空中沙沙地响,密密匝匝的枝桠,星星在枝桠的缝隙间明亮。她满足地叹息,重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靠着。
楚暮痕凝视她半响,然后,他勾起唇角,也在竹椅上坐下,坐在她身边,双臂交叉地抱着,冷冷地看着前面的几株白玉兰,大朵钝重白花,在夜风中受惊坠落,在树下的泥土里。两个人静静地在美丽的星空下。
“我不会和你们回西子。”楚暮痕声音有些冷漠。
她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睛。
“其实大家都很讨厌我,何必呢?”他继续说。
她似乎是睡着了。
“我宁可你也讨厌我,也不需要你来同情我。”他抿紧嘴唇,眼底被星芒映照出令人心惊的孤独与倔强。
她不屑地笑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我凭什么同情你,因为你觉得自己成了孤儿,还是因为你混黑道?”
楚暮痕喉咙抽紧。
尘尘淡淡地说,“你是我的亲人,流着同样的血。”
楚暮痕的眸子有说不清的情愫流动,他紧紧地盯着她。
她的笑容很淡,长长的睫毛轻颤在脸颊,精致的脸庞仿佛透出皎洁的星辉,“我是个比较冷情的人,没什么心思去同情谁,可怜谁,而你是我的亲人,你也必须要爱家里的所有人。”
“如果不呢?”楚暮痕挑起邪魅的眸子。
她叹息:“听外公说,你妈妈像仙女一样的女人,温柔善良,你……那样你会让她失望难过。”
楚暮痕的表情僵住。她挺直身子,张大眼睛,默默地望着夜空良久良久。终于,她转过头,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所以,你不需要谁的同情,你只需学会爱。”楚暮痕愣住。
良久之后他大笑,笑得喘不过气,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得眼眶里有星星点点晶莹的水光。尘尘不理会他,声音依旧清冷,“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不稀罕外公的爱,还有舅舅的,妈妈的,我的。”她淡淡地打量着他,“你把自己伪装得完美无瑕,温文优雅,可你的心早已冰冷得不相信任何的温情,别人对你好,你表面微笑感激,但心底却不屑。”
楚暮痕笑,笑容像那大朵的玉兰花,没有血色。
尘尘冷冷的瞅着他,“既然想要爱,那就先学会爱,别以为谁都欠你的,外公欠的,也犯不着别人来还。”
他笑着凑近她,笑得极美,眼神极妖,“别以为你很了解我,我们还不是很熟。”
“是吗?了解一个人需要多久?一年,十年,或者一辈子?我们需要吗?我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这改变的了吗?你说,我多久才可以了解你?”尘尘冷冷地瞥他。
“那你跟我有什么区别,你做戏更像,你对楚睿温柔,在父母怀里撒娇,其实到底什么样子呢,只怕骨子里也是冷漠的吧?”
“错!”
她仰起下巴,倨傲地回视他,“我没有做戏,我爱他们,真心的。我不会像你那么笨,明明想要那么多的爱,却偏装作不在乎,你知道只有外公的认可没用,那你就好好和大家打理好关系啊,干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很笨吗?”
她眼珠转了转,笑容也妖娆起来,“对了,外公有儿子,他的光芒胜过了你,还有楚睿,他的优秀让你自愧,你害怕了,你嫉妒了,对不对?”
楚暮痕眸底划过一丝伤痕,他是嫉妒,他是羡慕,他们得到了父亲所有的爱,他什么都没有,相依为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