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罗带,镜倒映月色霞光。洒下花瓣,风舞过一阵芳香。

天子的大殿中被一面面铜镜所包裹,每一面铜镜都有一个柔软到近乎妖娆的身影,让人眼花缭乱却又移不开目光。

这次诞辰几乎成了镐京第一名旦的独舞,天子一声令下,其他早已准备好的舞女纷纷被撤了下去。所有的琴师都只为她一个人伴奏,全场一百多位诸侯大臣的眼神也都只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

姬宫湦虽然是欲罢不能的盯着,可却像是有些心虚一般,眼角总是瞥一眼坐在旁边的褒姒。刚刚的失态实在是他所料未及,想他贵为天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却只是第一眼就折腰在苏妲己的身上。

说是惊为天人也不是很准确,她的姿态永远无法单单只用一个“美”字来形容,正如现在这场舞蹈,也不仅仅只是称之为摄人心魂。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种女子,妩媚却不风尘,撩人却不□。

姬宫湦并没有发现褒姒有什么不高兴的神情,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样一种神情,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一般。他嘴角有些阴郁的抿起,为什么她就算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难道他在她心中连一席之地都没有么。

他不由得一阵气闷,故意把视线重新投到了苏妲己身上,不过多看了几眼,立刻就又被卷进了缠绵而锋利的漩涡中。

苏妲己的目光和姬宫湦那带着惊艳欣喜的双目相碰,她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罗带如纤云出岫,在漫天落花中旋转。仿佛一朵灼灼盛开的水莲花,却偏偏带着曼陀罗般夺目的色彩和致命的毒素,她用翻飞的罗带一唱三叹舞到了极致。

全场除了琴声和舞动的声音再无其他,诸侯大臣都仿佛忘记了呼吸,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眼前如花般盛开的女子。可是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并不全是赞赏,众多嫔妃宫女暗暗把嫉恨的情绪一并投在了她身上。

满心好奇与羡慕忌恨,惊艳和轻蔑交织的视线,倾注在正处在大殿中央的女子身上。人们的感情一向是不稳定的天平,无法倾向任何一侧,摇摇摆摆的晃个不停,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所有的人认可,同样,也不会得到所有人的厌恶。

可就是在这种笼罩四周凝重的沉默中,水流与杯底清脆的碰撞声却清晰的传进了苏妲己的耳中,她动作微微一顿,眼角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视线正巧撞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中有黑丝绸一般闪亮的光泽。她的动作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她费了好大劲才把视线从那双眼中挣脱出来,目光渐渐扩大到那个人的脸上。

褒姒淡漠的望着这边,眼睛似乎是看着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手中还端着刚刚倒好的清酒,远远的看过去她甚至似乎不呼吸,整个人像是用什么特殊材料精雕细琢出来的雕塑。

苏妲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褒姒并没有刻意显露自己的情绪,反而一层层包裹伪装的巧妙绝伦,可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眼中过于平淡安静,已经充分说明她对这一场诞辰以及自己的出现,毫无兴趣。

琴师有些疑惑的停了下来,他看着站在场中突然停下动作的苏妲己,不知道下一步她要做什么。短暂的寂静总是为了更加华丽的开始,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这么想,不管是怀着恶意还是倾慕,人们的眼神都欲罢不能的聚集在她的身上,除了一个人。

只是几秒钟的停顿,苏妲己反手扯下了发尾的束带,近乎垂到腰间的青丝瞬间飞扬了起来。瑰丽的容颜被根根飘扬起来的发丝遮住了一半,她的指腹滑过一侧的唇角,擦掉了一半的唇红,另一半还带着嫣色的唇轻轻勾起,竟是带着妖气的美艳。

姬宫湦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的女子,她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褪去了世俗的妩媚,仿佛是披了另一层皮,这样的美丝丝缕缕都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褒姒的眼底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是一块冰封在天上的寒玉突然坠下了人间,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了苏妲己的身上。

“半面妆……”苏妲己轻吟出声,手指微微向琴师的方向抬了一下,示意琴声开始。

可是半晌都没有音乐,琴师尴尬万分的坐在原地,他根本没有见过这种妆容这种舞蹈,更谈不上配什么音乐了。但苏妲己并没有等她的音乐,反而身形已经动了起来。

舞动的罗带一改刚刚的轻柔慢挑,她舞的更快更急,动作间都带上了呼呼的风声,竟是一种肃杀的气势。

女子并不是只有低眉顺目这么一种姿态,也不是只有轻声细语才可以吸引到别人的目光。这大殿上的人,唯唯诺诺曲意奉承的女子见得还少么,若想要彻底抓住天子的目光,也必须要舞出些别的风格。

本来她跳舞应该是正对着天子,可是苏妲己却是有意无意的侧着身子,她如毒蛇一般的眼神仿佛是带着钩子,能把别人的目光硬生生的拽到她的身上。

还从来没有人可以忽略她的存在,无论男女。苏妲己忽然发现两人的地位一点都不平等,她把褒姒当成了最大的敌人,可是那个女子却好像对自己毫无兴趣,自己怎样做都无所谓一般。

罗带忽然从手中滑走,一直舞动在空中的裙摆都随着罗带的飘走渐渐停止了翻飞,静静的落在了地上。她且舞且行,云鬓花颜,舞步依次经过了众人的面前,最后一拍的步伐正好停在了褒姒的桌案前,她顺势下跪。

“西宫娘娘诞辰,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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