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安排的很妥当,一架不起眼的马车打镐京喧闹的青石街道走过,哒哒的马蹄声不响,二月的春帷不揭。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简朴的一架马车,竟是从离宫中走出。

马车路过凤栖楼正门时因为拥挤的人群一度无法前行,凤栖楼乃镐京第一青楼,来往者莫不是王孙贵族,挥金如土鲜衣怒马。马车走走停停,马夫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他已经习惯了为皇宫中人驾车,到哪里不是众人开道自由驰骋,哪里会像这般窝囊。

其实说到底这些人也不过是为了一睹镐京第一名旦的风采,不然凭他们的身家,一般女子还不是唾手可得,又何苦来这样的地方。

马车好不容易脱离了人海,顺着小道来到凤栖楼的后街,早早就有人候在了那里,等着迎接这马车中极其尊贵的客人。

马车的帘子掀开,玉儿先跳下了车架,将轿凳摆好。一只手伸出了轿子,雪白的长袖晶莹剔透的手指,玉儿马上接住了那只手,将轿中的女子扶下马车。

站在门口迎接的老鸨一时间竟回不过神,从手到肩再到惊鸿一瞥的侧颜,想她在青楼数十年,经手的姑娘何其之多,却从没见过一位女子可以像这般宛若天成。

本以为见过苏妲己之后再无人间绝色一词,没想到又一次想错了。这就是当今天子不惜一掷千金也要搏其一笑的西宫娘娘,只消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扎眼的高贵,就算这是皇亲贵族特有的气质,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此一位了。

“老身拜见西宫娘娘。”老鸨有些笨拙的下跪,因为天子早就派人通报,西宫娘娘不喜人多,而且此行一定要隐秘,所以出来恭候的就只有她一人。

“起来吧,以后见到本宫免去礼数,不必张扬。”褒姒抬眼环视了一圈,清一色的青瓦红墙,一看便知是青楼的地界。她凝神感受了一会儿,并没有察觉到属于苏妲己的气息。

那日在离宫中初见她就感受到了苏妲己身上不属于常人的气息,不过这也证明她的修为定是极浅,尚不懂的隐藏自己的气息。一只小妖还敢大摇大摆的行走在皇宫中,褒姒微微一晒,也不再去想了。

“房间已经备好,准是最清净的一间,西宫娘娘马车劳累,用些饭菜如何?”老鸨在前面引路,特意避开了正在做生意的主楼,来到了这青楼中最角落的一间房,房室看上去像是重新布置过,到是极为干净整洁。

玉儿正在从马车上搬行李,有婢女想要帮忙却被她拒绝了,小主的事情她向来不想让别人干涉,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褒姒在房中走了几步,回头说道:“不必了,本宫是为苏姑娘而来,请把她唤过来。”

她话里的敬词让老鸨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西宫娘娘居然对她这么一个青楼的老妈妈都这么客气,她仔细的观察着褒姒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妲己正在房中,老身马上请她沐浴,还请娘娘稍等片刻。”

褒姒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不动声色的问道:“她正在这凤栖楼之中?”

“回娘娘的话,今来了一个达官贵人,妲己把他领回了房,两人还尚在房中没有出来……”老鸨回答的一板一眼,看上去不似在扯谎。褒姒面容有些冷凝,她分明在这凤栖楼中察觉不到那只狐狸的气息,那苏妲己又怎么可能尚在房中呢。

玉儿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行李,安静的站在一侧,褒姒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本宫有些乏了,不着急见她。还有,她马上就是进皇宫的人,以后这生意也不许再做了。”

老鸨连连哈腰,毕恭毕敬的弯腰退出房间,掩紧了折门。房中像是陡然失去生气一般,空气都慢慢停止了流动,日光斜斜的照进窗内,连光束中漂浮的细小尘埃都看的一清二楚。

“小主,我这就去看看苏妲己到底在不在这凤栖楼中。”褒姒微微颔首,玉儿恐怕是最了解她的人了,根本不消说话,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宫中所说的留宫和晋嫔,是每一个入宫为妃的女子都要经历的阶段,要彻底检查女子的身段有无瑕疵,品德是否不断,才艺是否是否双全。这种杂事再怎么说也轮不到西宫娘娘亲自出面,对姬宫湦的理由也不过是推托之词。

褒姒心中一直记挂着那句福祸不明,连父王都预测不到的事情也可谓是前所未有。苏妲己好像是半路从天而降,没有缘由没有来历,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卦象上,这样的一个女子,说不在意恐怕也不可能。

她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也自可分辨到底是敌是友,倘若这只狐狸当真棘手,那便先下手为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没有人可以成为她的绊脚石,不管是人是妖。

不出一刻玉儿就回来了,她压低声音说道:“是幻影,这狐狸和小主一样,都是用幻影应付那些男子。”

褒姒心中明白,狐狸是以吸取他人精气维持自身的人形,尤其是修为低的狐狸。这也难怪坊间传闻西宫娘娘数年无后,她和姬宫湦从来都没有真正同房,又何来有后一说。

倘若苏妲己明明不在这凤栖楼却又留下幻影接客,莫非是她在这镐京中还有什么秘密据点或是同盟之友?妖本身可以说是毫无弱点的,因为妖无情无泪,可若是一旦有了记挂的人,那就算她是妖都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从来都是不怕死的人,才能存活最久。没有弱点的人,才能永不失败。

想要在镐京城中找到一只修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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