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睡觉了,难题也随之而来:屋里只有一张床,虽然不小,可是他们有三个人,该怎么睡呢?
依照顾维桢的意思,他睡中间,亚诺和尚尧一边一个。没办法,条件再艰苦,他也不能让媳妇跟个野男人挤在一处啊。可是尚尧不满意,他执意要顾维桢睡在最里面。顾维桢坳不过他,坚持了一会还是让了步,只不过心酸得不行。
但这个方案亚诺又不满了。不知为什么,他跟尚尧从一见面起就相互看不顺眼,对那货的好感度跟顾维桢简直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唐少爷也知道条件不好不是挑剔的时候,但如果非要选一个人睡在一起的话,那必须不能是尚尧啊!
尚尧和亚诺用眼神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亚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地方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我看咱们不能都睡着,得留个人守夜。我上半夜,你下半夜,怎么样?”
尚尧眯着眼睛瞪了他一会,纠正道:“你上半夜,我们俩下半夜。”
“成交。”亚诺痛快地点了点头。能让他自己睡半夜,那显然更好。
已经在床上躺下的顾维桢从被子里探出头,弱弱地说了一句:“那个……不是有机器人吗?”
尚尧:“……”
亚诺:“……”
最终顾维桢被尚尧挤在墙边,亚诺则睡在床边。顾维桢心塞地想,他们俩中间再睡一个人都够了,何必要挤得这么惨呢?
后半夜渐渐冷了下来,这个姿势倒的确十分暖和。亚诺没的抱,冻得在睡梦中都直皱眉。第二天醒来时,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紧紧贴着尚尧,立刻嫌恶地滚到床边,恨不得把自己掉下去才好。
没过多久尚尧也醒了,他一碰到旁边还残留着温度的床褥,也嫌弃地看了亚诺一眼。
在山谷中生活的日子里,三个人分工十分明确。顾维桢负责找吃的,亚诺负责找唐其宁,尚尧负责找出口。每个白天都紧张而忙碌,偏偏每天晚上尚尧和亚诺还有力气以各种不同的理由对峙一番。
至于夜里的取暖问题,直到后来顾维桢在墙角的箱子里翻出一只铁盆,晚上会烧上一夜的火,才算有所好转。
但是这个地方只有肉吃,顾维桢没几天就上火发热了。他生病的那天被留在家里休息,百无聊赖中,随手按了按电视遥控器玩,结果那货居然开了!
顾维桢目瞪口呆:这可真心bug了,他连电源插头都没看到好么!
被尚尧留下来代替觅食工作的亚诺刚刚在外头艰难地升起了一堆火,听到屋里有声音,立刻紧张地冲了进来。
桌子上那个他一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大方盒子上居然出现了图像!虽然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画质这么渣的传输图像,可是在这个除了机甲和机器人就没了别的科技产物的地方,看见这玩意还是很令人激动的。
那盒子播的似乎是一场战争,顾维桢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亚诺一开始看黑白图像还各种嫌弃,等他适应过来后,也发觉这一场打得着实很好。
看着看着,镜头给了某方指挥官一个特写。
亚诺本来好好地坐在床边,结果看到那个画面一下子整个人都弹了起来。顾维桢被他吓了一跳,不满地问道:“干嘛?”
亚诺颤抖着声音说道:“那是……我大哥。”
顾维桢一惊,刚才的画面转瞬即逝,出现在电视上不到一秒钟的那张脸已经在他的印象里渐渐地消退了。顾维桢不由自主地握了握亚诺的手:“看得清地点吗?”
亚诺的手都在抖。但他没有回答顾维桢的问题,而是悲伤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记得他了呢?”
现在的亚诺看起来既神经质又脆弱,顾维桢几乎立刻就忘了他以前犯浑的事。顾维桢拍了拍亚诺的肩膀,柔声道:“我受过伤,伤到了神经,以前的事大部分都不记得了。亚诺,看看这个,是在哪发生的?说不定是条线索。”
不用顾维桢提醒,亚诺自己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一帧帧的画面非常连贯,一点都看不出剪辑的痕迹,亚诺突发奇想,难道这是直播?
这个可能性让亚诺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了一阵。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这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直到电视的那场战争演完,尚尧才回来。家里的两个人还沉浸在惊讶的余韵中没有缓过神来,以至于他们都没有发现尚尧那一脸凝重的表情。
倒是尚尧,先发觉了他们俩的不正常。
“你们俩在家干嘛呢?”
顾维桢一副从梦中惊醒的样子,看见尚尧就扑了过去,指着电视激动地说道:“里面……唐其宁!”
尚尧:“……”
他根本没听懂顾维桢的话,一脸心塞地推开他:“说不出来就让我先说,你去冷静一会。”
尚尧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扔给顾维桢。
顾维桢看了那东西一眼,没有看出异常,于是又莫名其妙地看了尚尧一眼。他见尚尧依旧表情凝重,又低下头仔细地把那只通讯器翻来覆去了一遍。
最后他终于看到,挤在一个小角落里的时间显示有些不正常。他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半,而尚尧的,则是早上八点零一分。
顾维桢后知后觉地“唔”了一声,说道:“时间停了,是不是没电了?”
尚尧严肃地摇了摇头:“不是没电,是它今天就只走了这些时间。”
“我今天,路过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
尚尧早上七点半准时出门,驾驶着变成悬浮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