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在哪里出产?”郭崇韬对这个东西很上心。
“不在这边,这边的作坊都是二料作坊,头料作坊在南边,”景进向南一直:“南边山里,紧邻矿区,头料挖出来直接炼制,粗粗成型后运到这边精制。山里轻易不好进去,有军士守卫,上次某和张监军试过一次,没能进去。”
穿过逐渐形成市集的天户村,郭崇韬问景进:“水泥似乎所费不多?某观村中房舍店铺,都是以水泥修葺的。”
景进道:“确实不贵,一贯钱五车,量大还能再折价,足够修一个两进的院子。不过这水泥还要和砖配着用,所耗就不小了。但是这边的砖都是红砖,与咱们河东的青砖不同,听说烧制起来也相当快捷,花费也不多。天户村的房舍都是红砖所筑,郭典谒适才应该也见到了。”
一路走一路说,出了天户村,便已经到了太行山麓外,地势渐缓,已是河北平原。李存勖和郭崇韬一直在回想刚才的所见所闻,没有留意到脚下的官道其实也自不同,不仅平整,而且宽阔。沿着这条官道向北,车驾并不成为负担,反而越行越快,到了恒州之时,才下午时分。
李存勖和郭崇韬商量了几句,问了问景进,于是决定不入恒州,绕过州城继续向北,当夜宿于新乐。休息一晚,接着走官道,午时便道了定州。途中遇到一处道卡,但有景进出示公文,队伍很快通过,没有缴纳路费。
定州刺史和昭训在城门口迎候河东一行,将李存勖和郭崇韬接进城内,安置在馆驿之中。郭崇韬路上见城内秩序井然、市集繁华、行人祥和、街道整洁,内心叹服,开口赞颂道:“和使君堪称大才,治政理民,格具非凡。某曾去过东都,便以东都之盛,繁茂或许冠于定州,但条理却无此地分明。”
李存勖的心思只在军事上,对民政不熟,但城中所见的确远胜晋阳,也同样点头称善。
和昭训呵呵一笑:“亚子将军、郭典谒过誉了,令某惭愧不已。定州今日之貌,非某之功,实节度府之政也。换做郭典谒、亦或亚子将军治理定州,同样如此。”
李存勖和郭崇韬以为是和昭训谦逊,也不多说,转而向和昭训求恳,想要拜会王处直。
王处直是前义武军节度使,曾与侄儿王郜相争,王郜逃亡河东,王处直如今也降了卢龙。义武节镇消亡后,曾经因权位而争斗的叔侄二人放下了过去的恩恩怨怨,自去年起就恢复了联系,相互间常有书信往来。王氏曾经依附过河东,王处直与晋王一系也有很深的交情,这些事情卢龙节度府是知道的,燕王本人也不予计较,故此李存勖和郭崇韬才敢明目张胆的拜访。
李存勖除了要见见王处直这位长辈外,还要转交王郜的一封家书,所以想让和昭训带领他们前去王处直府上相见,当然,为了避嫌,他们也希望和昭训在场相陪。
只不过这番请见终究没能成行,因为王处直不在定州。
“郡公如今不在定州府上,上个月幽州召开荣勋会,郡公已经去了幽州。亚子将军和郭典谒到了幽州后,自然能见到郡公当面。”
王处直臣服卢龙后,李诚中保奏他为北平郡公,他的爵位封诏也随同韩全诲等人的到来而下达。如今的王处直,顶着幽州豪门之中最顶尖的爵位,风头一时无两。
“荣勋会?”李存勖又接触到一个新字眼。
“不错,燕王云,凡有朝廷敕爵阶位者,均为幽州荣勋,此荣勋会便是要集河北杰出之士,参政议政,为节度府拟定方略献策献计。”
李存勖和郭崇韬不禁相顾愕然。